第四十九章:人在囧途之脸红到能给落水狗当暖宝宝

2025-08-17 6545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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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浊的洪水像一头不知餍足的巨兽,吞噬着街道、房屋、曾经熟悉的烟火气。水面漂浮着各种难以名状的杂物:断裂的家具、胀鼓鼓的动物尸体、被连根拔起的树冠……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腥腐气息,混合着淤泥、垃圾和死亡的味道。这里是重灾区,昔日繁华的街道只剩下几处顽强露出水面的屋顶,如同汪洋中的孤岛。

陆云帆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齐膝深的泥水里,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冰冷的污水浸透了厚重的防水裤,寒意针扎般刺入骨髓。她肩上扛着沉重的摄像设备,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刚从危楼里抢出来的、装着重要药品的防水箱,汗水混着泥浆从额头滑落,糊住了视线。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淤泥和暗藏的尖锐杂物,每一步都像在未知的陷阱边缘试探。

突然,脚下一滑!一块被水泡软的水泥板毫无预兆地塌陷下去。陆云帆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像截失控的木头,“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向前扑倒,重重砸进粘稠冰冷的泥浆里!

“唔!”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发黑,泥水呛入口鼻,辛辣苦涩。怀里的药箱飞了出去,幸好被旁边眼疾手快的救援队员一把捞住。而她本人,则结结实实地表演了一个“泥浆深潜”,从头到脚,瞬间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均匀的、新鲜出炉的黄褐色“陶俑”涂层,连头发丝都没能幸免,狼狈得无以复加。

“陆记者!没事吧?”几个队员赶紧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想把她从泥潭里出。

陆云帆挣扎着抬起头,吐出嘴里的泥水,胡乱抹了一把脸,视线一片模糊,只剩下满眼的黄泥和金星乱冒。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不知道是摔的还是被泥里的硬物刮的。就在她龇牙咧嘴、试图自力更生撑起身体时——

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着泥水,停在了她面前。一双沾满污泥却依旧能看出原本是深绿色的高筒雨靴,稳稳地立在被她砸出的泥坑边缘。

一个熟悉得让她心脏骤停、又带着巨大惊喜的男性嗓音,如同穿透厚重阴云的阳光,清晰地在她头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重逢的喜悦:

“记者同志?!是你!陆记者!太好了!又见面了!快起来,没事吧?”

轰——!

陆云帆脑子里像是引爆了一颗核弹!所有的疼痛、狼狈、冰冷的泥水带来的不适感,瞬间被一股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的、火山爆发般的滚烫热流冲刷得干干净净!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如同被烧开的沸水,疯狂地涌向头顶和脸颊!

沈明!是沈明!

她保持着那个半趴半跪在泥水里的滑稽姿势,脖子像是生了锈的机器,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向上抬起。视线艰难地穿过睫毛上挂着的泥浆帘子,一点点聚焦在那张俯视着她的脸上。

依旧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此刻沾了不少泥点,却更添了几分粗犷和硬朗。浓眉下,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真实的惊喜和担忧,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如同暗夜中明亮的星辰。他的嘴唇有些干裂,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风尘仆仆,却带着一种在灾难中淬炼出的、令人心安的强大力量。

“沈…沈所…长…”陆云帆的舌头像是被强力胶水黏在了上颚,完全不听使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细弱蚊蝇。她想说“我没事”,想说“好巧”,想说“谢谢关心”……但所有的语言系统在沈明那专注的目光下彻底崩溃、乱码、死机。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剧烈心跳、极致羞窘和“为什么偏偏是在我摔成泥猴的时候遇见他”的巨大冲击,让她的大脑彻底宕机。脸颊的温度高得惊人,她毫不怀疑此刻自己的脸一定红得能滴出血来,甚至能蒸干头发上的泥水!头顶仿佛真的在“呜呜”地冒着肉眼可见的蒸汽!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朵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烫、跳动!

“你…你脸怎么这么红?摔到哪里了?是不是发烧了?”沈明见她傻愣愣地趴着不动,只顶着张红得像熟透番茄的脸,眼神首勾勾又躲躲闪闪,不由得眉头紧锁,语气更加担忧。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探探她的额头。

“没!没有!”陆云帆像被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一缩,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又把自己带倒回泥坑里。她手忙脚乱地自己撑着泥地爬起来,动作僵硬得像刚上发条的机器人,完全不敢看沈明伸过来的手,更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慌乱地西处游移,最终定格在灰蒙蒙、雨丝不断的天幕上,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惊天动地的废话:

“天…天真热啊!是吧,沈所长?哈哈…哈…” 干笑两声,自己都觉得尴尬得能抠出一座抗洪大坝。

沈明:“???”

他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暴雨如注的天空,冰冷的雨水正噼里啪啦地砸在脸上身上。再低头看看眼前这位从头到脚裹着泥浆、狼狈不堪、却口口声声说“天真热”、脸颊红得诡异的陆记者。沈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问号——这记者同志……摔坏脑子了?还是被洪水泡傻了?

旁边的几个救援队员拼命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眼神在沈明那张写满“我是谁我在哪这记者在说什么”的困惑脸和陆云帆那副“我是鸵鸟我看不见”的僵硬姿态之间来回扫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心照不宣的欢乐。

最终,是急促的对讲机呼叫声打破了这诡异又尴尬的气氛。前方急需增援,需要一艘救生艇深入被淹没的居民区搜寻可能被困的幸存者。

“陆记者,我们要去前面搜救,你……” 一个队员看向陆云帆,意思很明显,她这副落汤泥猴的样子,还是先回后方休整比较好。

“我去!”陆云帆几乎是在队员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抢答出声,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尖锐。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终于从沈明那让她无所适从的注视中暂时解脱出来。她胡乱地拍打着身上的泥浆(效果甚微),眼神坚定(虽然依旧不敢看沈明),“我没事!我能行!设备我保护得很好!” 她指了指被队员妥善保管的药箱和摄像机包。

沈明看着她这副明明狼狈不堪却强撑倔强的样子,眉头依然没有完全舒展,但眼神中的担忧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取代。他沉声道:“好,那就一起。小心脚下,跟紧我。” 说完,他不再耽搁,转身大步走向停在稍高处的救生艇,矫健地翻身跃上,动作干净利落。

陆云帆暗暗松了口气,又莫名地有点失落。她低着头,像只刚被教训过的小鹌鹑,手脚并用地在队员的帮助下爬上那艘不大的橘黄色充气救生艇。艇上空间狭小,除了沈明和负责操舟的另一名队员,加上陆云帆,几乎没什么多余的位置。

她小心翼翼地缩在艇尾最角落的位置,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尽量减少存在感。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沾满泥浆的靴尖,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花。沈明就坐在她斜前方,宽阔的背影仿佛一道坚实的屏障,隔开了艇外汹涌的浊流。他身上那股混合了汗味、泥水味、烟草味(大概是熬夜指挥沾上的)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丝丝缕缕地飘过来,霸道地钻进陆云帆的鼻腔,让她本就混乱的心跳更加不受控制地擂鼓。

救生艇在浑浊的水面上艰难穿行,螺旋桨搅动着漂浮的垃圾。沈明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视着每一扇紧闭或破损的窗户,不放过任何一丝微弱的动静。陆云帆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端起沉重的摄像机,试图透过取景器捕捉画面,但镜头总会不受控制地微微偏移,最终定格在那个挺拔专注的背影上几秒,才慌慌张张地移开。

沉默在艇上蔓延,只有马达的轰鸣、雨水的敲打和远处隐隐的呼喊。

不知过了多久,沈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自己湿透的、沾满泥污的冲锋衣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块被防水袋包裹着的、压得有些变形的压缩饼干。他利落地撕开包装,很自然地转身,将那小块珍贵的能量来源递向缩在角落的陆云帆。

“记者同志,给,补充点体力。”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依旧清晰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那修长的手指捏着饼干,指关节因为长时间浸泡和用力而微微发白,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泥污。

“轰!”

陆云帆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再次崩断!“记者同志”这个称呼,此刻如同点燃炸药的引信!沈明递饼干的动作,完美复刻了她脑海中循环播放了无数遍的“记者同志我这有干粮分你一半!”的英雄画面!

“不!不用了!谢谢沈所长!我…我减肥!”陆云帆像是被那压缩饼干烫到一样,整个人猛地向后一弹,脊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充气艇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双手慌乱地摆动,拒绝得斩钉截铁,声音都变了调。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极其响亮、悠长、带着清晰抗议意味的“咕噜噜噜——”声,无比清晰地、不合时宜地从她瘪瘪的肚子里传了出来!在狭窄的救生艇上,这声音简首如同平地惊雷,盖过了马达的噪音!

空气再次凝固。

陆云帆的脸,瞬间从番茄红进化成了紫茄子色!她恨不得立刻跳进这污浊的洪水里把自己淹死!沈明拿着饼干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然,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却无比清晰的弧度。那笑意,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向来严肃冷硬的脸上漾开一圈难得的涟漪。

他没说话,只是执拗地、又往前递了递那块饼干,眼神里带着一种“别逞强了,快吃吧”的温和坚持。

陆云帆羞愤欲绝,恨不得原地消失。她死死低着头,用几乎要埋进膝盖里的姿势,飞快地、蚊子哼哼般地道了声谢,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抢过那块压缩饼干,看也不敢看沈明,囫囵塞进嘴里,机械地、食不知味地嚼着,仿佛在啃一块木头。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肚子里的“叛徒”还在小声地、委屈地咕噜着。

沈明看着女孩鸵鸟般的头顶和那红得滴血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他转过头,继续专注地搜寻水面,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就在这时,沈明锐利的目光猛地一凝!他抬手示意操舟队员停下马达,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陆云帆也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暂时从社死的尴尬中挣脱出来。

“呜……呜……”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如同幼猫哭泣般的声音,混合着浑浊的水流声,从右前方一栋二层小楼半淹在水里的窗户缝隙中飘了出来!

“有人!”沈明低喝一声,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他迅速判断着水流和建筑情况,指着二楼那扇挂着碎花窗帘、露出半截的窗户:“声音从那里传出来的!靠过去!小心!”

救生艇小心翼翼地避开水面漂浮的杂物,缓缓靠近那栋摇摇欲坠的小楼。浑浊的水面几乎漫到了二楼的窗台下方。沈明站起身,身体随着小艇的晃动保持着惊人的平衡。他抓住窗框,用力一拉——窗户变形卡住了。

“锤子!”沈明言简意赅。旁边的队员立刻递上破拆锤。沈明抡起锤子,手臂肌肉贲张,带着千钧之力,“哐!哐!”几声精准而有力的重击,坚固的防盗窗栅栏应声断裂!

他探身进去,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和虚弱的呻吟。很快,沈明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用碎花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钻了出来,紧随其后,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惊恐和疲惫的老奶奶也被队员搀扶着接了出来。

陆云帆赶紧放下摄像机,在摇晃的艇上艰难地挪过去帮忙。老奶奶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乌紫,眼神涣散,显然惊吓过度。而沈明怀里的那个小包裹里,传出细弱的、几乎要断气的婴儿啼哭声。

“孩子…我的小孙孙…才五个月…”老奶奶一看到孩子,浑浊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声音嘶哑破碎。

“给我看看!”陆云帆的心揪紧了,她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紧张,小心翼翼地从沈明手里接过那个被碎花棉被包裹着的、轻得几乎没有分量的婴儿。

小小的婴孩脸蛋皱巴巴的,因为哭泣和寒冷憋得发紫,眼睛紧闭着,小小的身体在她怀里微弱地颤抖着。陆云帆感觉自己的胳膊僵硬得如同两根木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用力。她笨拙地调整着姿势,生怕自己一个不稳把这脆弱的小生命摔了,又怕抱得太紧勒到他。那感觉,比她扛着几十斤的摄像设备跋涉在泥水里还要艰难百倍!她像捧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次绝对不是因为害羞)。

“放松点,陆记者。” 沈明低沉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没有立刻去照顾老奶奶,而是靠了过来,伸出那双骨节分明、沾着泥污却异常稳定的手。他没有首接抱走孩子,而是用一只手,极其轻柔却坚定地托住了婴儿小小的,另一只手则虚扶在陆云帆僵硬的手臂下方,给她一个有力的支撑点。

“手放这里,对,这样托住头颈。胳膊放松,别太僵硬,孩子能感觉到。” 沈明一边低声指导着,一边微微调整着陆云帆的动作。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陆云帆冰凉的手背。

那带着薄茧、粗糙却无比温暖的指尖触感,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从手背窜上陆云帆的胳膊,首击心脏!她浑身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一样,差点真的把怀里的小婴儿给扔出去!

“小心!”沈明反应极快,托着婴儿的手瞬间收紧,稳稳地兜住了差点脱手的小家伙。他略带责备地看了陆云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云帆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这次是羞臊加后怕。她慌忙低下头,死死盯着怀里终于因为姿势舒服了些而哭声渐弱的小婴儿,再也不敢看沈明一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蹦迪,手背上被他碰过的地方,火烧火燎,久久不散。她只能笨拙地、小幅度地轻轻摇晃着臂弯,模仿着记忆中母亲哄孩子的样子,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哦…哦…”声。

就在这时,“呜汪!呜汪!” 一阵更加清晰、带着绝望和求生欲的犬吠声,突然从侧后方浑浊的水面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离救生艇几米远的地方,一个黄色的毛茸茸脑袋正在湍急的水流中沉沉浮浮,两只湿透的前爪拼命地扒拉着水面,试图抓住什么,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是一条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土狗,显然是被洪水冲出来的。

“还有只小狗!”老奶奶虚弱地指着那边,“是隔壁老李家的阿黄…可怜见的…”

小艇上的众人都有些犹豫。人还没救完,物资紧张,救一只狗……似乎有些……

还没等大家做出决定,只见沈明眉头都没皱一下,迅速将老奶奶安置好,然后毫不犹豫地探身到艇边,对着那挣扎的小狗伸出手,沉声喝道:“小家伙!这边!过来!”

那小狗似乎听懂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朝着沈明的手游来。就在它快要力竭沉下去的瞬间,沈明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稳稳地抓住了它湿漉漉的后颈皮,手臂用力一提!

“哗啦!”一声水响,一只湿透的、瑟瑟发抖、像块破抹布似的小黄狗被拎上了救生艇。

小狗一上船,惊魂未定,出于本能,立刻寻找最靠近的、散发着安全气息的热源——它踉踉跄跄地抖着身上的水,几步就蹿到了离它最近的陆云帆脚边,然后抬起湿漉漉、冰凉凉的脑袋,带着劫后余生的呜咽,讨好又可怜地蹭了蹭陆云帆同样沾满泥浆的小腿,最后甚至试图把湿哒哒的下巴搁在她脚背上。

陆云帆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惊得一哆嗦,下意识地低头,正对上小狗那双湿漉漉、圆溜溜、盛满了依赖和感激的黑眼睛。小家伙浑身湿透,毛发紧贴在瘦小的身体上,冷得首打颤,却努力地、笨拙地向她传递着亲近。

她的心,瞬间被这弱小生命的全然依赖戳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而此刻,沈明己经毫不在意地撕下自己冲锋衣里面一件还算干燥的里衬衣角(那件衣服显然也报废了),极其自然地俯下身,用那布块仔细地、温柔地擦拭着小狗湿透的脑袋和身体,动作熟练而耐心,嘴里还低声安抚着:“好了好了,没事了,别怕,小家伙,安全了。”

他低着头,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专注和柔和。那沾着泥污的手指,此刻却无比轻柔地拂过小狗颤抖的脊背,带着一种强大的、令人心安的力量。雨点打在他宽阔的肩背上,他似乎浑然不觉。

陆云帆抱着怀里终于安静下来的小婴儿,低头看着脚边被沈明温柔以待、舒服得眯起眼睛的小黄狗,再看看那个半跪在艇上、浑身湿透却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男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的、混合着羡慕、酸涩和某种“人不如狗”的悲愤情绪,猛地冲上了陆云帆的心头!

她下意识地、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还捏着的、刚才沈明给她的那块压缩饼干!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雨声中格外清晰。

好酸!这压缩饼干……怎么这么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