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半阖着眼，沉浸在舞蹈的情绪里。
他的肢体舒展又克制，每一个动作都像在诉说一段故事。
而江迟站在他目光触不到的角落，近乎贪婪地看着他。
看着他本人。
也看着他此刻通过舞蹈所要表达的情绪。
近距离的冲击远比隔着荧幕更强烈！
江迟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季淮呼吸的节奏，看见他脖颈上滑落的汗珠，感受到他肌肉绷紧时迸发的力量。
空气里仿佛弥漫着某种无形的张力，让他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
季淮无疑是极聪明的。
不论哪方面，几乎一点就通。
第二次看他跳这支舞，相较于第一次，己经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的动作更加流畅，情感更加，技巧与表达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平衡。
他跳得太好了。
江迟在心里无声赞叹。
不知不觉间。
他们俩的呼吸声几乎同频。
江迟的目光渐渐穿透季淮本人，被他带向更远的地方。
那是季淮用肢体和情绪所构筑出来的另一个世界。
……
季淮的指尖划破空气，最后一个回旋带起衣摆翻飞的弧度。原本全程微垂的眼帘突然抬起。
两道目光在凝滞的空气中轰然相撞，像两簇星火猝不及防地炸开。
季淮的睫毛还挂着汗珠，眼底却烧着能将人灼伤的光。
“......”
久久无言。
江迟的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
这样首白而热烈的眼神，似乎是剧中的男主人公正在看着他己经远去的爱人。
悲恸决裂，又不得不坚强！
可那荒芜孤冷的眼底，此刻却映着他。
只映着他一个人！
那不是剧中人的目光。是季淮撕开所有表演外壳，从灵魂深处捧出来的炽热。
潮湿的睫毛下翻涌着江迟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暴风雨前压城的黑云，又像岩浆即将冲破地壳的裂缝。
江迟被扑面而来的情绪震撼在原地！
久久不能言语。
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看到这样的季淮。
至少这样的他，不会出现在屏幕面前。
这样的热烈。
这样的首白。
这样的不顾一切！
这是只属于我的季淮！
过了很久，江迟才低声喃喃，“你不应该看着我的。”
江迟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发抖。
舞蹈房的白炽灯在季淮瞳孔里碎成星子。那些被汗水浸透的额发，剧烈起伏的胸膛，全都裹着令人战栗的占有欲。
半晌。
季淮回答了他。
“我知道。”季淮的喉结动了动。
这个本该消散在空气里的气音，像烙铁般烫在江迟耳膜上。
他们都知道这支舞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段舞是向内而生的，带着某种破茧而出的力量！
在冲出黎明前，他不应该看向任何人。
更不应该被任何人影响！
在某个旋转的间隙，镜面墙的倒影里闪过一道修长的轮廓。那个身影明明站在最边缘的阴影处，却像一束强光般刺进他的视网膜。
几乎是瞬间，季淮就从人物的情绪里脱离了出来。
音乐还在流淌，但他的灵魂己经抽离。
突然恢复的五感，异常的灵敏。
季淮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嗡鸣，能感受到汗珠顺着脊椎滑落的轨迹。
还有那道呼吸声。
平稳。
克制。
与他同频！
季淮不可抑制的想要看着那个人！
他的呼吸深沉。
他看向江迟的眼睛，黑的像是要把人往心里拽去一样！
啊！
是他，是他……
我的爱人。
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