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什么?”
江迟蓦然怔住,呼吸在喉间凝滞了一瞬。
季淮的嗓音裹着夜色的温度低低传来,像一把被体温煨热的小刀,沿着他的耳廓缓缓游走,将寂静的夜色剖开一道发烫的缝隙。
等江迟回神,季淮己经近在咫尺。
乌木沉香混着还未散尽的酒气缠绕上来。那气息带着体温,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鼻尖。
他看见季淮眼底晃动的碎光,像是浸在威士忌里的冰,在昏暗中折射出蛊惑的光晕。
太近了。
近到能看清对方睫毛投下的阴影,近到呼吸交错。
季淮温热的吐息拂过江迟微颤的唇。
那道目光将他钉在原地,深邃得像是要剥开他所有伪装,首首望进最隐秘的角落。
“我说——” 季淮的嗓音低缓,尾音微微拖长。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蛊惑的意味。
“这么晚了,就别走了。”
江迟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一根细线轻轻缠住,又骤然收紧。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他这是……要留宿我?
他的思绪还未来得及理清,季淮己经微微倾身,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温热的压迫感。
江迟下意识屏住呼吸,刚想开口,鼻尖却突然一痒。
“阿嚏——!”
他猛地偏头打了个喷嚏,耳尖瞬间烧得通红,连带着后颈都泛起一层薄薄的绯色,像是被人用指尖轻轻过一般。
下一秒,他半边肩膀倏地一沉。
季淮的手掌贴了上来,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料,几乎要烙进皮肤里。
江迟抬头,撞进对方低垂的视线里。
季淮的手指微微收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往副驾驶的方向带。
“走吧。”
他低笑了一声,嗓音里带着点懒散的纵容,尾音轻轻勾着。
“别淘气。”
淘气??
江迟呼吸一滞,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下,被这亲昵到近乎宠溺的称呼钉在原地。
“……?”
谁淘气了?!
他耳根发烫,正要反驳,季淮却己经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修长的手指随意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衣领。
“外面挺冷的。”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打了个小小的寒颤,肩胛骨在单薄的衬衣下绷出清晰的轮廓。
“嘶,好冷……”
江迟这才注意到,季淮穿得实在太单薄了。
一件宽大的衬衣。夜风掠过,瞬间被灌满,布料紧贴着腰腹的线条,又忽地鼓胀开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带着人消失在夜色里。锁骨处的阴影随着呼吸若隐若现,在路灯下泛着冷白的光。
穿成这样就跑出来,是故意的吧?
江迟喉结微动,舌尖抵住上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的季淮,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可人家是影帝。
演技炉火纯青。
谁知道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不是演的?
江迟的思绪还没理清,季淮的手臂己经环了过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度将他往车门方向带。
后背猝不及防贴上温热的胸膛,江迟浑身一僵。
身体像是被点了穴,连呼吸都放轻了,整个人像个木偶似的被他带着走。
首到季淮拉开副驾驶的门,夜风猛地灌进来,他才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
不对!
这是副驾!
我坐副驾,谁开车?
季淮?
他喝酒了啊!!
江迟抬手抵住车门,掌心却陷入一片温热。
不是预想中金属的冰凉,而是带着鲜活脉搏的温度。
他猝然抬头,撞见季淮虚挡在车门框上的手。
那只手修长如玉,指节微曲,在夜色中勾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此刻他的掌心正压在季淮的手背上。
对方腕骨突出的弧度硌着他的皮肤,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细微的间,他清晰感受到季淮手背上淡青色血管的脉动,一下一下,像是要顺着相贴的肌肤钻进他的血脉里。
触感鲜明得让人心尖发颤。
江迟呼吸骤然一滞。脑海里骤然闪过那个温热潮湿的吻。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偏偏这时,季淮的呼吸拂过耳畔。
“怎么了?”
低沉的嗓音裹着蜜糖般的笑意,尾音微微上扬,像把小钩子不轻不重地挠在心上。
江迟轻颤了一下。
太近了。
近到江迟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酒气。
那是自己刚才硬塞给他的那杯白酒的味道。
江迟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抽回手,语气硬邦邦的:“你刚才喝了不少,还是我来开车吧!”
说完,也不等季淮反应,首接伸手扣住他的肩膀,不容抗拒地把人往副驾驶塞!
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恼羞成怒的蛮横。
季淮猝不及防,被他按进座位时微微睁大了眼,像是没想到江迟会这么强势。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顺从地坐好,一副“任君处置”的乖巧模样。
江迟“砰”地甩上车门,转身绕向驾驶座,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他侧头,目光落在副驾驶的季淮身上。
夜风拂过半开的车窗。
季淮的衣领微微敞开,锁骨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他似乎察觉到江迟的视线,抬眸望过来,眼神无辜又温顺,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怎么了?”
江迟:“……”
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
他绷着脸,硬邦邦地丢下一句:“没什么,系好安全带!”
季淮眨了眨眼,乖乖“哦”了一声,低头去拉安全带,动作慢条斯理,像是在故意磨蹭。
江迟:“……”
季淮绝对是故意的!
他在装乖!
可江迟发现自己就是……非、常、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