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唇角微扬，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合同封面，深邃的目光首视江迟：“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冬日里的一杯温酒。
“你这是明抢！！”高鸣玄猛地拍桌而起，茶杯里的水溅出几滴，“我不同意！”
季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问你了吗？”
高鸣玄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
他堂堂知名导演，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无视过？
这窝囊气他不吃！
“你说！”高鸣玄索性把问题抛给江迟，手指在自己和季淮之间来回比划。
“我和他，你选一个！”
江迟攥着季淮工作室合同的手指微微发颤，指节都泛了白。
这不是紧张，而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盯着合同上烫金的“季淮工作室”几个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多少演员梦寐以求的机会，现在就摆在他面前。
梦想照进现实，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江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眼睛亮得惊人，“我想跟着季老师！”
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急切，又慌忙补充：“我是说……季老师在表演艺术上的造诣，正是我最需要学习的。”
这回答干脆利落，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高鸣玄捂着心口倒退半步，夸张地做了个中箭的动作：“好家伙，连装模作样考虑一下都不肯？我这老脸往哪搁？”
季淮轻笑出声，胜利者的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放心，老高。演出费用按市场价给你打个九折。够意思吧？大家都这么熟了。”
都这么熟了你跟我明抢！！
“呵，现在知道谈兄弟感情了？刚才抢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大家都这么熟了？！”高鸣玄嘴上不饶人，眼神却隐隐有些松动。
季淮趁热打铁：“另外，和天鹅舞团的解约事宜，我来处理。”
哦？
这样倒也可以。
高鸣玄动摇的更明显了一些。
江迟还没和舞团解约。
他的舞台剧马上就要紧锣密鼓的展开前期排演。
这一番拉扯，又是一桩麻烦事。
好吧。
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儿上！
高导气呼呼的抱着手臂一副我还没完全好，快来哄我的哈士奇下巴朝天傲娇模样。
季淮顿了顿，又跟了一句，“江迟不该被束缚在舞台上，他的天赋值得更大的世界。”
高鸣玄刚才迫不及待就要签下江迟，是出于爱才惜才之心。他不想让好苗子就此埋没。
但季淮说的有理。
他这里的签下演员，大多专注于舞台剧。
而江迟，明显不该拘泥于此。
他像一块璞玉，未经雕琢己经光彩灼人。演艺道路如果规划的更好一点……那未来不可限量！
此刻高鸣玄不得不承认。季淮能为江迟提供的舞台，比自己更为广阔。
哈士奇傲娇的表情摆不下去了。
他自己都快说服自己了。
只是。
老季这家伙……真有这么好心？
高鸣玄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眯起眼，目光在季淮和江迟之间来回扫视，试图从两人的表情里找出点蛛丝马迹。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季淮这人，平时对谁都是一副疏离冷淡的样子，怎么偏偏对江迟这么上心？
又是亲自递合同，又是放软语气哄人。
甚至不惜跟自己这个老兄弟抢人？
有猫腻！
肯定有猫腻！
但转念一想——
算了，老季难得对一个人这么上心，我要是再拦着，倒显得我不仗义。
毕竟是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交情，高鸣玄心里那点不服气很快被“兄弟情谊”压了下去。
他叹了口气，故作大度地一挥手：
“行吧，既然是小江自己的选择……” 他语气酸溜溜的，“我退出！！”
高鸣玄达成自我和解，立刻倒戈入季淮阵营，转头竟然劝说起了江迟。
高鸣玄瞬间切换成“季淮推销员”模式，凑到江迟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小江啊，你可知道，你季老师平时眼光高得很，这么多年，他工作室就他一个光杆司令！”
“你这一去，那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迟眨了眨眼，表情纯良又无辜，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高导怎么突然从“竞争对手”变成了“季淮吹”。
高鸣玄越说越来劲，甚至拍了拍江迟的肩膀，语重心长：
“别看这工作室规模不大，但你要知道——你季老师的人脉和资源，可比某些上市娱乐公司还硬！”
“你今天要是错过了，以后可别后悔得半夜哭醒！”
说完，他还煞有介事地冲季淮挤了挤眼，仿佛在说：「兄弟我够意思吧？」
季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表演。
高鸣玄见江迟还在犹豫。干脆凑过去瞄了眼合同条款。
“嚯！”
他猛地瞪大眼睛，转头看向季淮，一脸不可思议：
“老季，你这待遇……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合同条款是按照个人能力评估过的。”季淮唇角微扬，目光落在江迟身上，声音低沉而笃定：
“我觉得非常合理。而且，他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