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回到接待室,匡厂长坦诚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主要是客户的质量要求比较严格,另外有些售后服务方面我们跟不上,最重要的还是价格,我们核算的成本比较高。”
匡厂长说完这些,略显尴尬,情绪有些低落,谁能想到,前几年厂子的产品还供不应求,忽然之间市场风向变了,产品积压,工厂开工不足,再这样发展下去后果不敢想象。
“刚才听了匡厂长的介绍,如果让我总结,贵厂的产品‘质次、价高、服务差’,所以才被市场淘汰。可能话不好听,但是道理不差,对吗?”孙总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一点。
难得的是匡厂长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诚恳地接了批评:“孙总说的对,我们班子己经认识到这一点,现在是市场经济,产品竞争激烈。前几天我们书记亲自带队去南方考察,就是去找差距、寻出路,估计过段时间就能回来,然后我们再总结经验进行整改。”
这时,厂里的技术人员抱来一堆产品目录,不愧是行业老大,各类采矿机械,什么凿岩机、破碎机、钻机、制砂机、磨砂机,应有尽有。
一时间,人手一本,屋里安静下来,只有“唰唰”的翻书声。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平静:“盾构机,你们有研究吗?”
说话的是王建军,在他的印象中,盾构机与采矿机械原理差不多,虽然一个是建筑机械一个是采矿机械,但都是挖砂石的。在他的前世记忆中,华夏的盾构机世界第一,用途广泛,建设隧道桥涵离不开它。
如果矿山机械厂能把盾构机提前搞出来,无论内贸外贸都能畅销。
“咦?小同志见识不凡啊!你知道盾构机?”匡厂长身旁的技术人员不由说道。
“我也是在报纸还是杂志上看过报道,如今盾构机技术被国外垄断,一台动辄几个亿,如果贵厂能开发出来,那不是一本万利?”
王建军前世看过盾构机相关报道,好像华夏2008年才造出第一台盾构机,从此打破西方垄断,为国家节约了大量外汇,才有了“华夏速度”。
“可是哪怕一台旧的盾构机,就需要几百万美元,通过拆解人家的产品,才能搞清其工作原理,完全自主开发几乎不可能呀!”那名技术人员感叹道。
“这位是我厂技术处副处长肖明同志。”匡厂长介绍道。
“如果肖处长有开发盾构机这个决心,我们可以想办法买台报废的或者旧的盾构机,拿回来研究,我相信贵厂的研发力量一定很强。”王建军道。
“哈、哈……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厂技术力量雄厚,技术处有200多技术人员,不乏青华、哈工的高材生。”
“老匡,我可是听说市里出台了一个新政策,就是为了鼓励企业研发新技和术新产品,特意设立了研发基金,符合条件的可以申请资金支持,这个盾构机项目挺适合你们厂的。”刘区长说道。
“好啊!如果有了研发资金支持,那这个项目一定要争取一下,刘区长必须帮我们厂申请,过去我们厂可是区里的纳税大户呀。”匡厂长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个收获。
“老匡,你就放心的,有好事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你的!”
“也要谢谢这位小王总,如此年轻,却博学多才,以后一定要常来常往,我们厂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匡厂长说完,似乎觉得冷落了今天的正主——孙总,连忙补救道:“当然,孙总您这位财神爷,我们希望能够尽快合作,帮我们厂把产品卖到国外去,同时也帮我们联系一下哪里有旧的盾构机,哪怕是坏的都可以。”
“好的,等我回武城后,发动国外的客户关系,但是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孙总回应道。
“老匡,今天难得孙总和王总来,看看目前我们能做点什么?”刘区长不想错过机会。
看到众人都盯着自己,孙总只好开口说道:“匡厂长,把你们厂的产品目录,最好是中英文对照的给我一份,我回武城后整理一下,有针对性地发给客户,如果有反馈会及时沟通你们的。”
“我补充一句,贵厂可以接一些高端的定制业务,孙总可以多寻找这样的客户,但是贵厂当前还是要在压缩成本、加强售后服务方面下功夫。”王建军在这种公开场合不便再以大舅相称。
因为还要赶去下一家企业,所以就匆匆离开矿山机械厂,第二站去的是浑阳机械厂。
两厂距离较近,5分钟车程,事先李秘书己经电话通知机械厂,所以当车开到机械厂门口的时候,厂里的领导己经等候在此。
迎来的厂领导50多岁,秃顶,属于那种地方支援中央型的,边缘发丝随风舞动,中央的地中海忽隐忽现。
“刘区长,可等到你们了!”来人热情之前握手。
“这位就是机械厂长焦德林同志。”刘区长给大家介绍来人家的身份。
王建军目光一凛,就是他儿子害死了老爸,然后又在他身后迎接的人群中找寻,一个长相酷似焦德林的30来岁男子进入视线,就是他。
轮到王建军上前握手,他强忍住心中的厌恶,脸上不露痕迹地说了句“幸会”,就应付过去。
为了抓紧时间,众人先参观车间,这家机械厂主要生产农业机械,比如手扶拖拉机、收割机、播种机、排灌设备等等。
机械厂规模没有矿山机械厂大,从王建军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工人懒懒散散的,在厂区里东一堆西一堆地,都没什么精气神。
王建军老妈在后勤部门工作,所以在车间参观时没有看到。
王建军听老妈讲,好几年没奖金了,工资每月勉强能开出来,全靠银行贷款。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与害死老爸的仇人父子有了交集,只能静观其变。
走马观花参观后,众人被迎进小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