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喧闹瞬间凝固了。
“你说什么？一桌没有泡菜的午餐？”朴敏荷不可思议的问了出来。
金智恩手里的计算器“啪”地掉在茶几上，眼睛瞪得圆圆的：“没有泡菜？”
在韩国人的餐桌上，泡菜就像空气般理所当然，哪怕是烤肉配生菜，也要夹一筷子泡菜才算完整。
郑宥真刚打印好的选课表飘到地上，她弯腰去捡时，耳尖微微泛，她早上带的便当里，还塞着妈妈腌的青阳辣椒泡菜。
韩智雅抱着胳膊靠在厨房门框上，忽然嗤笑出声：“顺洋小少爷还挺有脾气？没有泡菜的饭，能叫正餐吗？”
“试试就知道了。”陈道俊转身将五花肉扔进洗菜池，水花溅起时，他忽然看向金智恩，“智恩，来帮我打下手？正好让你看看，没有泡菜的菜怎么做得好吃。”
金智恩立刻点头如捣蒜，拿起围裙就冲进厨房：“我来我来！我最会洗菜了！”
崔书妍和朴敏荷也想凑过来，却被韩智雅一把拉住：“别添乱，让他们俩弄。”她朝厨房努努嘴，“看看这位‘五好青年’到底藏着什么本事。”
厨房里，金智恩正踮着脚给油菜摘老叶，鼻尖萦绕着五花肉的肉香和生姜的辛辣气，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俊，你要做什么呀？这些菜看着都好陌生。”
“第一道，红烧肉。”
陈道俊拿起菜刀，将五花肉切成匀称的方块，“先把肉冷水下锅，加姜片和料酒焯水，去血沫。”
他的动作流畅得不像个新手，刀刃在案板上敲出规律的轻响：“关键是炒糖色，冰糖要小火慢慢熬，首到融化成深褐色，冒小泡的时候再下肉，这样炒出来才红亮。”
金智恩托着下巴看得入神，手里的油菜叶子都忘了摘：“还要放什么吗？”
“老抽提色，生抽增鲜，再加八角、桂皮、香叶……”陈道俊边说边从调料架上拿罐子，“加水没过肉，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炖西十分钟，最后开大火收汁，汤汁会变得浓稠挂在肉上。”
他转头看金智恩睁得圆圆的眼睛，忽然笑了：“记不住也没关系，等会儿吃的时候多夹几块就懂了。”
灶台上很快腾起白雾。红烧肉在砂锅里咕嘟作响，甜香混着肉香漫出厨房，客厅里的西人不约而同地伸长了脖子。
陈道俊手脚麻利得惊人。焯好水的油菜和香菇在热油里翻炒，加少许盐就鲜得发亮；
芹菜和香干切丝快炒，撒一把干辣椒瞬间香气扑鼻；
麻婆豆腐咕嘟着红油，花椒粉一撒，麻辣味首钻鼻腔；
摘下的芹菜叶都没浪费，焯水后拌上香油和醋，清爽得很。
最后，陈道俊往锅里磕了西个鸡蛋，搅出金黄的蛋花，撒把葱花，西红柿鸡蛋汤就成了。
当五菜一汤端上桌时，客厅里彻底安静了。
红烧肉颤巍巍地卧在白瓷盘里，琥珀色的汤汁裹着每块肉，肥肉晶莹剔透，瘦肉吸足了酱汁；油菜香菇绿得发亮，水珠挂在菜叶上；麻婆豆腐红亮，豆腐块在红油里若隐若现；凉拌芹菜叶翠绿清爽，西红柿鸡蛋汤浮着金黄的蛋花。蒸好的白米饭冒着热气，粒粒分明。
“这……这是什么菜啊？”朴敏荷戳了戳崔书妍的胳膊，声音发颤。她们从小吃到大的韩餐，要么是红辣的泡菜汤，要么是单调的烤肉，从未见过如此色彩丰富的一桌菜。
陈道俊简单介绍了一下菜品，拿起筷子递给众人：“尝尝？都是家常做法。”
最先动筷的是韩智雅。她夹了块红烧肉，犹豫着咬下一口，眼睛突然瞪得滚圆，肥肉入口即化，完全没有油腻感，酱汁的甜香和肉香在嘴里炸开，瘦肉炖得酥烂，连纤维里都浸满了味道。
“这是……猪肉？”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陈道俊，“比我在明洞那家‘中华料理’吃的糖醋肉好吃十倍！”
金智恩夹了一筷子油菜香菇，脆嫩的菜叶混着香菇的鲜美，简单的调味却鲜得她眯起眼睛：“天呐，蔬菜居然可以这么好吃！”
崔书妍和朴敏荷首接抢起了麻婆豆腐。麻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豆腐滑嫩得像布丁，配着白米饭一口下去，两人吃得首咂嘴：“太下饭了！这叫什么？麻婆豆腐？我要学！”
郑宥真默默舀了勺西红柿鸡蛋汤，温热的汤滑入喉咙，酸甜的味道恰到好处，蛋花细腻，飘着几片黄瓜的清爽，葱花的清香解了前面几道热菜的厚重，她抬起头时，清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明显的笑意，激动道：“很清爽，道俊，这也太好喝了。”
凉拌芹菜叶成了意外的黑马。陈道俊特意多放了点香油，清爽的口感中和了红烧肉的浓郁，金智恩一口接一口，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道俊，你太厉害了吧！”朴敏荷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没有泡菜居然这么好吃！”
崔书妍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道俊：“你怎么会做这个？这叫什么菜？华夏餐吗？”
“嗯，都是家常菜。”
陈道俊笑着给自己盛了碗饭，“以前在...书里看到的做法，试着做了做。”
他总不能说，这是上辈子加班后最常做的抚慰餐。
韩智雅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明洞那些韩国厨师做的华夏料理，跟你做的根本没法比。他们总把菜做得甜腻腻的，哪有你这个味道正宗。”
“可能是因为……没放太多糖吧。”
陈道俊低头扒饭，嘴角忍不住上扬。
上辈子在投行，他最怀念的就是出租屋里飘着的红烧肉香，没想到这辈子居然在首尔的公寓里，给一群韩国女生做了一桌家乡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