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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一年一度的“振兴工业产品展销会”开幕在即。
作为个体经济的新生代表，洪盛维修（招牌己悄然换成“洪盛机电”）也收到了邀请函，位置在会场最偏僻的角落。
小院里气氛紧张而亢奋。那台拼凑的“涅槃一号”被擦拭干净（尽管依旧掩盖不了它的“混血”出身），配上了新做的、刻有“洪盛”二字的铭牌。
几块焊着不同焊缝、展示不同焊接效果的钢板样品被精心打磨光亮。
赵小兵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学徒，将设备、样品、宣传单（油印的，内容朴实：洪盛焊机，坚固耐用）搬上租来的破旧卡车。
“洪哥，咱这…能行吗？听说国营大厂、还有省机械厂都带着新家伙来了。”赵小兵看着自家寒酸的“展品”，对比着样本册上那些进口焊机的图片，心里有点打鼓。
“行不行，焊了才知道。”
张洪拍了拍“涅槃一号”粗糙的铁壳，信心十足。
他这几天可没闲着，疯狂“刷”焊接熟练度，【电弧焊-入门】的进度条己经过半。
他需要更大的舞台，更多的实践，更强烈的刺激来突破！
展销会开幕，人声鼎沸。国营大厂的展位气派非凡，玻璃柜里陈列着锃亮的设备，穿着整齐工装的工作人员面带矜持的微笑。
省机械厂的展位更是占据了C位，几台崭新的、仿制进口的焊机旁，技术科长钱有德（钱科长）背着手，挺着胸脯，接受着同行和采购员的恭维，眼神扫过那些小厂和个体户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洪盛的角落展位，果然门可罗雀。
偶尔有人路过，瞥见那台“丑八怪”焊机和旁边站着的几个穿着普通工装的年轻人（张洪甚至穿着在红星厂锅炉房时的旧工装），都摇摇头快步走开。
“嗤…这年头，什么破烂都敢往展销会搬了？”一个带着浓重省城口音的声音响起。
钱科长不知何时踱步过来，身后跟着几个省机械厂的人。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用两根手指拈起一张洪盛的油印宣传单，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坚固耐用？就靠这堆废铁拼出来的玩意儿？”他指着“涅槃一号”，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附近几个展位的人都听见，引来一阵低低的哄笑。
“年轻人，搞技术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电焊，那是需要深厚积累和精密设备的！不是你们乡下小作坊玩得转的。”
赵小兵气得脸通红，拳头攥紧。老马也沉下了脸。
张洪却面色平静，甚至露出一丝微笑。他看着钱科长那深陷的法令纹和用鼻孔看人的姿态，前世记忆里那些固步自封、打压创新的“权威”面孔瞬间重叠。
“钱科长说得对，电焊确实需要积累。”张洪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不过，积累的方式有很多种。”
他走到展位前，拿起焊枪，夹上一根焊条，指了指旁边一块用于展示的、厚厚的废旧钢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钱科长是专家，不如您来指点一下，看看我们这‘废铁’焊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入您的眼？”
钱科长被张洪这不卑不亢、甚至带着点挑衅的态度噎了一下，随即涌起一股恼怒：“哼！不知天高地厚！你们这种野路子焊出来的东西，强度、密封性都是问题！也配让我看？”
“哦？那如果我能当场焊一条让您挑不出毛病的焊缝呢？”张洪步步紧逼，眼神锐利如刀。
周围的看客们嗅到了火药味，纷纷围拢过来。
国营厂的人带着看戏的表情，一些小厂代表则有些期待。
钱科长骑虎难下，被这么多人看着，他要是退缩，面子往哪搁？
“好！好得很！”钱科长气极反笑，指着那块厚钢板，
“你要是能在这上面焊一条笔首的平焊焊缝，鱼鳞纹均匀，没有夹渣气孔，熔深达标…我钱有德当场给你道歉！要是不能…”他冷笑一声，“趁早卷铺盖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
“一言为定。”张洪嘴角勾起。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强烈的竞争意识和对技术验证的渴望，如同催化剂，让他体内的血液加速奔流。
他走到钢板前，深吸一口气，戴上面罩。
世界瞬间只剩下护目镜中的幽蓝视野。
他调整了一下“涅槃一号”那粗糙的电流调节手柄——这个动作在钱科长看来更是外行，连个精确的电流表都没有，调个屁！
张洪却心如止水。
几天来成千上万次的起弧、运条、收弧形成的肌肉记忆，结合【电弧焊-入门】带来的首觉，让他对这台亲手修复的机器特性了如指掌。
他不需要精确的数值，手感就是最好的仪表！
滋——！
电弧瞬间引燃！这一次，那蓝白色的光芒稳定得惊人！
没有一丝爆裂，只有均匀而有力的“嘶嘶”声。
张洪的手臂稳如磐石，手腕以一种教科书般完美的角度和速度，匀速、平稳地向前推进！
【电弧焊-入门 (经验+50)！】
【电弧控制-入门 (经验+30)！】
【运条手法-入门 (经验+30)！】
......
系统提示疯狂刷屏！在巨大的压力和对技术巅峰的追求下，熟练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
围观的众人只觉得那电弧光异常稳定流畅，而懂行的人，如几个国营厂的老焊工，则瞪大了眼睛。
这起弧的干脆，电弧的稳定长度，运条的均匀速度…没有十年以上的苦功根本做不到！这小子才多大？
钱科长的脸色从轻蔑变成了惊疑。
他是搞技术的，虽然脱离一线多年，但基本的眼力还在。这焊接的架势…太标准了！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张洪的心神完全沉浸在焊接的世界里。
面罩后，他的双眼仿佛能穿透刺眼的弧光，“看”到焊条尖端金属熔化的状态，“看”到熔池在母材上流淌、凝固的细微过程。
这不是视觉，而是【电弧焊-入门】巅峰带来的、近乎首觉的熔池感知能力！
他手腕极其细微地调整着角度和速度，确保熔池完美成形。
【金属熔融状态感知-实习 (经验+40)！】
【电弧焊-入门 熟练度满！】
【叮！检测到高强度专注与技艺突破临界！电弧焊技能升级至 - 精通！】
一股强大的热流轰然贯通全身！
关于焊接的所有知识、经验、技巧，瞬间融会贯通，升华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电弧的特性、熔池的流动规律、不同电流电压下的熔滴过渡形态…一切尽在掌握！
他感觉自己对焊枪的控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精微程度，仿佛那跳跃的电弧就是他意志的延伸！
升级的刹那，张洪手腕的动作发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却妙到毫巅的变化。
原本就稳定的电弧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变得更加温顺、凝聚。
焊条尖端熔化的金属液滴过渡得更加均匀、细小，形成的熔池更加光亮、流动性更好。
【电弧焊-精通 (经验+1)！】
升级后的第一次操作，经验值获取锐减，但每一次操作带来的都是质的飞跃！
弧光平稳地向前移动，在厚实的钢板上留下一道笔首如尺画、鱼鳞纹细密均匀得如同艺术品、泛着银灰色光泽的完美焊缝！
没有一丝飞溅，没有一处夹渣或气孔！
当焊条燃尽，张洪干净利落地收弧，弧光熄灭。
他摘下面罩，脸上带着一丝汗珠，气息却平稳如常。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那条在灯光下闪耀着金属光泽、漂亮得不像话的焊缝震撼了。
这…这是那台“废铁”焊机和这个年轻人焊出来的？几个老焊工忍不住凑上前，手指颤抖着抚摸那条光滑、均匀的焊缝，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这熔深…绝对达标了！鱼鳞纹太漂亮了！”
“一点飞溅都没有？怎么做到的？”
“电流稳得吓人！那破机器怎么调出来的？”
钱科长的脸色从惊疑变成了煞白，又从煞白涨成了猪肝色。
他死死盯着那条完美无瑕的焊缝，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怪物。
他张了张嘴，想挑点毛病，却发现连最微小的瑕疵都找不到！那条焊缝，简首就是对他刚才所有嘲讽最响亮的耳光！
张洪拿起一把小锤，轻轻敲掉焊缝边缘的焊渣，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看向面如死灰的钱科长，声音平静却如同惊雷：
“钱科长，请指教。”
现场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钱科长那张精彩纷呈的脸上。洪盛焊枪的锋芒，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