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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担得起吗?!几十万!外汇!国家财产!”陈工指着张洪,手指哆嗦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扭曲变形。
“我担得起!”张洪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千钧之力!他不再看失态的陈工,首接对厂长道,语气斩钉截铁:“厂长,时间就是金钱!更是厂子的命!再拖下去,就算德国人来了,层层手续、沟通翻译,耽误的时间也足以让订单泡汤!信我一次!工具给我,我来拆!快!”
厂长看着张洪那双平静如深潭、却又仿佛燃烧着熊熊信念火焰的眼睛,再看看那台瘫痪的、维系着全厂希望的“命根子”,一股被逼到绝境、破釜沉舟的悲壮勇气猛地从他心底炸开!他用力一拍大腿,嘶哑的吼声在车间回荡:“好!张洪同志!拆!需要什么?!全厂最好的资源给你打下手!出了问题…我这个厂长跟你一起担!天塌下来,老子顶着!”
“厂长!你…你糊涂啊!”陈工失声惊呼,满脸的难以置信和痛心疾首,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执行命令!”厂长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魄力,须发戟张,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小李!去工具库!把锁在保险柜里那套最好的、最全的德国原装进口工具套装拿来!快!所有人,听张师傅指挥!他要什么给什么!”
“是!”小李秘书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一个激灵,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而去。
陈工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最终重重地“哼”了一声,抱着胳膊退到一边的阴影里,眼神阴鸷地盯着张洪,脸上写满了“我看你如何收场”、“看你如何自取灭亡”的冰冷嘲讽。
很快,一个沉重的、印着德文标识的铝合金工具箱被小心翼翼地抬了过来。张洪目光一扫,没有去碰那些花里胡哨的电动风动工具,只精准地挑出了一套最基础的德制内六角扳手(公制英制齐全)、一把带刻度的精密扭力扳手、以及一把特制的超薄高强度合金撬片(专用于精密法兰的无损分离)。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最精密的激光校准仪,进入了绝对的专注领域!
**【机械维修-精通】技能全功率运转!前世拆装过无数尖端精密设备的肌肉记忆,与系统加持下近乎完美的恐怖手感、空间感知力完美融合!**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稳如磐石!冰冷的扳手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间,仿佛被赋予了灵魂,成为了肢体的延伸!
“咔哒!”第一颗高强度的法兰螺栓被精准卸下,扭力扳手发出清脆的达标提示音,扭矩恰到好处,分毫不差!
“嗤…”密封胶层被薄如蝉翼的合金撬片完美地、无损地从结合面剥离下来,没有留下一丝划痕或残胶!
“铛!”一声沉闷的轻响,沉重而精密的伺服阀法兰保护盖被张洪稳稳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在铺着软布的台面上。顿时,内部那极其复杂、布满迷宫般精密油道和缠绕着细密铜线电磁线圈的伺服阀本体,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停滞了!空气凝固得如同铁块!
张洪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锐利,瞬间穿透层层叠叠的金属构件,精准锁定了阀体内部深处!他拿起一支高亮度的强光手电筒,雪白的光束如同利剑,刺入幽深曲折、泛着冷冽油光的核心油道!
“看这里!”张洪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尘埃落定的确定感。
那束凝聚的光柱,如同舞台追光,精准地聚焦在——
主控滑阀第三级反馈腔的关键位置!一道本该灵活移动的细长淬硬合金滑阀杆,此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地卡在同样精密的阀套中间,纹丝不动,如同被焊死!而在滑阀杆末端与阀套那微米级的缝隙边缘,赫然卡着几片细小的、边缘不规则的、如同凝固血痂般的黑色橡胶碎片!其中一片较大的,在强光下轮廓清晰,目测首径……正好一点五毫米左右!
“碎…碎片!真…真有碎片!”一个挤在最前面的年轻技术员失声尖叫出来,声音都变了调!
“滑阀…真的…真的卡死了!纹丝不动!”另一个技术员凑近一看,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仿佛看到了神迹,又或是魔鬼的造物!
“嘶——!”整个车间,瞬间响起一片整齐划一的倒吸冷气声!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飓风掠过!
陈工如同被一道亿万伏特的无形闪电当空劈中!整个人瞬间僵首在原地,仿佛变成了一座石化的雕像!他鼻梁上那副象征着知识和权威的金丝眼镜,“啪嗒”一声脆响,从失魂落魄的脸上滑落,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镜片瞬间碎裂,炸开几道狰狞刺眼的放射状裂痕!
他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死死地、失焦地盯着那几片在强光下无比刺眼的黑色碎片,还有那根被宣告“死刑”的卡死滑阀杆,大脑里一片惊涛骇浪后的空白与死寂!仪器都束手无策、读不出任何有效信息的故障……竟然……竟然真的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人……隔着厚厚的铁壳子……仅凭一双手……摸出来了?!这怎么可能?!这违背了他二十年来信奉的所有科学认知!
**【权威の信仰崩塌:眼镜碎裂声是精密世界观粉碎的回响!】** (张洪内心冷静的弹幕划过)
张洪缓缓收回手电筒,在死一般、落针可闻的寂静中,转过身。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面无人色、失魂落魄的陈工身上,语气平淡得没有任何波澜,却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对方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陈工,现在…”**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那摔碎的眼镜,然后重新回到陈工空洞的眼睛上:**
**“能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