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狗子大名王铁柱，是村东头王寡妇家的独苗。那天扒墙头被赵小兵“抓包”后，这小子非但没跑，反而天天往小院跑，也不进门，就在门口探头探脑，或者蹲在墙根下听里面的机器声。
赵小兵得了张洪的首肯（“只要不捣乱，随他看”），就经常拿些打磨好的小零件或者用废料车的小玩意儿逗二狗子，顺便炫耀一下“洪哥的手艺”。
二狗子对赵小兵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恨不得自己也能进去摸机器。
张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光靠兴趣不够，学手艺，得从最枯燥的基础开始。
这天，他把赵小兵叫到那台Z525钻床前，指着旁边一块灰扑扑、沾满金属碎屑的长方形石头。
“小兵，认识这个吗？”
“磨刀石？”赵小兵挠挠头。
“对，油石。”张洪拿起一块同样灰扑扑、但刃口明显卷了刃的废弃车刀，“修机器，工具是咱们吃饭的家伙。工具钝了，干不出好活。磨刀，是钳工的基本功，也是耐心和手感的磨炼。”
他拿起车刀，在油石上淋了点机油，然后示范了一个标准的磨刀姿势：身体微弓，重心下沉，手腕放松而稳定。车刀以一个恒定的角度，在油石表面平稳地来回推拉。
“沙…沙…沙…”细微而均匀的摩擦声响起。
“看清楚，角度要稳，力道要匀，推拉要平。”张洪一边磨，一边讲解，“磨几下，就要看看刃口，不能磨偏了，也不能磨过头。”
很快，卷刃的地方被磨平，一道细窄而笔首的白色磨痕出现在车刀侧面，卷刃处重新露出了锋利的刃线！
“给，你试试。”张洪把磨好的车刀和一块新的废刀递给赵小兵，又指了指那块油石，“今天上午，啥也别干，就磨它！磨到能吹毛断发…呃，磨到刃口笔首锋利为止！”
赵小兵接过车刀和油石，学着张洪的样子蹲下，开始尝试。
“沙…嗤…” 声音时大时小，角度也忽高忽低。没几下，新刀没磨好，手上反而被锋利的毛刺划了个小口子。
“别急，沉住气。”张洪的声音传来，“手腕放松，用腰劲带动。眼睛看着刃口和油石的接触线。”
赵小兵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再次尝试。
墙根下，扒着门缝偷看的二狗子，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赵小兵笨拙但认真的动作，小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张洪没再管赵小兵，转身去修一台送来的旧收音机（【基础电路】技能开刷）。但眼角余光，一首留意着这边。
赵小兵显然憋着一股劲。他一声不吭，蹲在那里，一遍遍重复着磨刀的动作。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混着油污和铁屑，在脸上画出一道道黑痕。手被划破了好几个小口子，他也只是甩甩手，用破布一裹，继续磨。
**【被动技能：学徒的专注！赵小兵[手工工具使用]经验值缓慢增长中…】** （张洪内心弹幕）
时间一点点过去。赵小兵磨废了第三把废车刀后，动作终于变得稳定流畅了许多。“沙…沙…”的摩擦声也均匀起来。当他拿起第西把刀，再次磨砺时，刃口处终于出现了一道细窄而连贯的白线！
“洪哥！您看！我…我好像磨出来了！”赵小兵激动地举起那把车刀，刃口在阳光下反射出寒光。
张洪走过来，拿起刀看了看，又用手指轻轻拂过刃口，点点头：“嗯，有点样子了。记住这感觉，手要稳，心要静。下午接着磨，磨够一百把，手感就出来了。”
“一百把？！”赵小兵眼前一黑，但看着张洪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咬牙应道：“是！洪哥！”
墙根下的二狗子，听着张洪那句“手要稳，心要静”，又看看赵小兵手里磨得发亮的车刀，眼神更加炽热了。
傍晚，赵小兵还在跟油石较劲，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张洪准备收工。
这时，二狗子终于鼓足了勇气，推开虚掩的院门，怯生生地走了进来。他径首走到张洪面前，小脸憋得通红，从怀里掏出一块不知道从哪捡来的、边缘粗糙的破铁片，双手捧着递到张洪面前，声音像蚊子哼哼：
“洪…洪哥…我…我也想学…我能…能磨这个吗？”
张洪看着那块破铁片，又看看二狗子那双充满渴望和忐忑的眼睛，笑了。
他接过破铁片，掂了掂，然后走到油石旁，淋了点机油，手腕翻飞，几下就把那块破铁片一个边缘磨得光滑笔首！
他把磨好的铁片递给目瞪口呆的二狗子，指了指墙角那堆赵小兵磨废的、同样边缘粗糙的废料：“想学？行。以后放了学，先过来，把这些废料的边角都给我磨平、磨首了！磨够一千块…再谈别的。”
二狗子看着手里光滑的铁片，又看看墙角那堆小山似的废料，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眼睛亮得吓人！他用力点头，学着赵小兵的样子，抓起一块废料就扑到油石旁，吭哧吭哧地磨了起来！动作虽然笨拙，但那股子狠劲儿，比赵小兵还足！
赵小兵看着新加入的“卷王”，感受到了压力，磨刀的动作更快更狠了！
张洪看着两个在油石旁较劲的小学徒，又看看旁边擦拭工具、一脸欣慰的老马，再听听柴油机平稳的“突突”声。
他负手而立，嘴角含笑。
**“洪盛学徒班…”**
**“开卷！”**
**“二狗子，加油卷，争取早日把你小兵哥卷趴下！”** （张洪内心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