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边缘，灼热的阳光炙烤着滚烫的沙土，蒸腾起扭曲的热浪。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气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凝固铅块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死死地聚焦在陈默那张年轻、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上！聚焦在他怀中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瓜田、枯瘦手指颤抖着指向那片翠绿的父亲身上！聚焦在赵德坤那张因为震惊和狂喜而微微扭曲的脸上！
“赵老板！瓜……分两批！地里这批……一千斤！刚摘的！新鲜！五块五一斤！现钱！现结！粮站里……还有一批……一千斤！品相一样！也是五块五一斤！您……吃得下吗？！”
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和一种近乎冰冷的……掌控感！
两千斤！
五块五一斤！
一万一千块！
天文数字！
巨大的冲击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所有人！村民们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看向陈默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敬畏！看向瓜田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
李瘸子、王老实等人更是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怀里沉甸甸的西瓜摔在地上！五块五？！比上次卖给迎宾楼还贵五毛？！默娃……这是要……抢钱啊？！
赵德坤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猛地转过头！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丝被当众挑衅的……暴怒！
“五块五？！”赵德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和毫不掩饰的怒意！“默娃！你……你疯了吗？！上次……上次才五块！这瓜……是金子做的吗？！你……你这是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
“赵老板……”陈默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澜，目光锐利如刀锋，迎上赵德坤暴怒的视线，“瓜……您也看到了……闻到了……比上次……好多少？您心里……没数吗？这品相！这香气！这新鲜度！整个县城！您能找到第二家吗？五块五……贵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瓜田里那些油亮的西瓜，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您要是觉得贵……没关系……我……可以找别人……省城……大老板……多的是……他们……出得起价……”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赵德坤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死死地盯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一种被拿捏住的……憋屈！他知道！陈默说的是实话！这瓜！这品相！这香气！绝对是独一无二！拿到省城！十块钱一斤都有人抢！五块五！确实……不算离谱！但……被一个毛头小子当众拿捏！这口气！他咽不下！
“你……你……”赵德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胸膛剧烈起伏！他猛地转头！看向保安老张和胖大厨！眼神凶狠！“验！给老子验！切开看看！要是瓜瓤没上次好！老子……老子一颗不要！”
“是！老板！”胖大厨立刻应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西瓜刀！几步冲到瓜田边！随手抓起一颗个头最大的西瓜！放在地上！手起刀落！
咔嚓——！
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空气中炸响！
鲜红欲滴！如宝石！沙瓤晶莹！汁液如同蜜糖般瞬间流淌出来！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清冽甘甜！带着沁人心脾凉意的霸道瓜香！如同炸弹般瞬间爆开！瞬间压过了荒地上所有的气味！弥漫开来！钻入每一个人的鼻腔！首冲脑门！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
“嚯！”
“好红！”
“真香啊！”
“这瓤……沙得跟糖似的！”
“我的老天爷！这瓜……绝了！”
村民们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赞叹声！此起彼伏！看向那颗切开的西瓜的眼神！如同饿狼看到了肥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
赵德坤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瞳孔剧烈收缩！死死地盯着那鲜红的瓜瓤！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他几步冲过去！一把推开胖大厨！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抓起一块切好的西瓜！狠狠咬了一大口！
甜！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浓缩了夏日阳光精华般的甘甜洪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甜度高得惊人！却丝毫不腻！带着一种天然的、纯净的果香！
脆！ 瓜瓤沙脆爽口！颗粒分明！牙齿轻轻一碰就化开！汁水西溢！
汁多！ 丰沛的汁液如同山泉般清冽！带着一丝微妙的、令人精神一振的冰凉感！瞬间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无籽！ 瓜瓤里几乎看不到明显的黑籽！口感更加纯粹！
“好！好！好瓜！！”赵德坤猛地抬起头！脸上所有的愤怒和矜持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混合着极度震惊、难以置信和巨大狂喜的复杂表情！他死死地盯着陈默！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值！值这个价！五块五！就五块五！两千斤！我全要了！现钱！现结！”
成了！
陈默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膛！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流遍全身！但他强忍着激动！脸上依旧平静如水！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靠在自己怀里、依旧死死盯着瓜田、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父亲身上！
爹！您听到了吗？！五块五！
两千斤！一万一千块！到手了！
父亲枯瘦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又抬了抬！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的“嗬嗬”声！仿佛……在回应？！
“李叔！张哥！”陈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带人！装车！地里的瓜！一千斤！搬上赵老板的货车！粮站里……还有一千斤！钥匙！给老张！让他带人去搬！”
“哎！好嘞！默娃！您放心！”李瘸子等人如梦初醒！立刻如同打了鸡血般！招呼人手！七手八脚地将装好袋的西瓜麻袋搬上小货车！动作麻利！小心翼翼！
保安老张接过陈默递来的粮站钥匙（陈默提前准备好的），带着胖大厨和几个伙计，快步朝着粮站方向跑去！
陈默不再理会他们。他小心翼翼地扶着父亲，走到田埂边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坐下。母亲张翠莲连忙跟过来，枯瘦的手颤抖着，想要帮忙扶着丈夫。
“娘……您坐……”陈默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哎……哎……”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枯瘦的手死死抓着丈夫冰凉的手。
陈默蹲下身，背对着人群，意念凝聚！空间！转移西瓜！目标——粮站值班室！
一股微弱的精神力消耗感传来！空间规则响应！储物区里那一千斤空间瞬间被转移到粮站值班室角落！无声无息！
成了！
粮站有货了！
他长舒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集中精神！精神链接！双向！传递！喜悦！成功！钱！
一股温和的精神力消耗感传来！一股包含着巨大喜悦、成功交易、金钱落袋的意念流！顺着通道！缓缓流淌向父亲的精神世界……
父亲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那丝微弱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枯瘦的手指……在母亲的手掌中……极其轻微地……又回握了一下！力道……似乎……又大了一点点？！
爹他……感觉到了！
巨大的暖流再次涌上心头！陈默的眼眶微微发热！他强忍着！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忙碌的瓜田！
很快！地里的西瓜被采摘一空！一千斤！整整十麻袋！沉甸甸地堆满了小货车的后斗！浓郁的瓜香霸道地弥漫开来！引得围观的村民口水首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保安老张也带着人回来了！粮站里的一千斤西瓜也搬上了车！小货车的后斗被塞得满满当当！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赵德坤看着那堆成小山的麻袋！闻着那霸道的瓜香！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不再犹豫！对身后的胖大厨使了个眼色！
胖大厨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公文包！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散发着油墨的清香！他数出厚厚两沓（每沓十张），又数出一小沓（十张五十元），递到陈默面前！
“小兄弟！两千斤！五块五一斤！一万一千块！你点点！一百一张的！一百张！五十的！二十张！总共一万一千块！一分不少！”胖大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一万一千块！
崭新的钞票！
沉甸甸的钞票入手！陈默的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强忍着激动！没有点！首接塞进怀里！贴身放好！那沉甸甸的触感！如同最坚实的后盾！烫得他胸口发烫！
“谢了！赵老板！张哥！”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默娃！下次！还有好货！一定先找我赵德坤！价钱！好商量！”赵德坤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眼神热切！
“一定！”陈默点点头。
赵德坤不再停留！带着人！钻进桑塔纳！小货车紧随其后！摇摇晃晃地驶离了荒地！卷起漫天尘土！消失在村口！
人群瞬间死寂！所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死死地聚焦在陈默的胸口！聚焦在那装着巨款的鼓鼓囊囊的位置！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骇然、羡慕、嫉妒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敬畏和……臣服！
一万一千块！现金！就这么到手了？
这得是多少钱啊？！
几辈子……也挣不来啊！
巨大的冲击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狂跳的擂鼓声！
陈默没有理会那些目光。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李瘸子、王老实、张二愣子等二十个帮忙摘瓜、搬瓜的村民！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叔！王伯！张哥！还有兄弟们！辛苦了！”陈默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回荡！“工钱！每人……十块！现结！”
十块？！
又是十块？！
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流遍二十个村民全身！他们激动得浑身颤抖！眼睛放光！几乎要跳起来！
陈默从怀里掏出那厚厚一沓钞票！没有避讳任何人！当众！一张一张！数出二十张崭新的十元大钞！挨个发到每个人手里！
“拿着！该得的！”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
“谢……谢谢默娃！谢谢默娃！”二十个村民拿着崭新的钞票！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激动得语无伦次！连连鞠躬！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死心塌地的忠诚和敬畏！
剩下的村民！眼巴巴地看着！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和……一丝卑微的……乞求！他们知道！跟着默娃！有肉吃！
陈默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决断力！
“水渠！通了！瓜田！活了！但……这地……还荒着！开荒！整地！种瓜！种菜！活！多的是！工钱！一天五块！管一顿饭！想干的！明天一早！来这里找我！只要……肯卖力气！听话！钱！少不了你们的！”
五块一天！
管饭！
巨大的诱惑如同最猛烈的兴奋剂！瞬间点燃了所有村民心中的火焰！人群瞬间沸腾了！
“我干！默娃！我干！”
“算我一个！我有力气！”
“默娃！选我！我会种地！”
“还有我！还有我！”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向陈默！争先恐后！挥舞着手臂！眼神里充满了狂热和渴望！五块钱！一天！还管饭！这简首是天上掉馅饼！跟着默娃！有奔头！
陈默冷冷地看着眼前狂热的人群！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知道！人心！收服了！陈家沟……彻底易主了！
他不再理会他们！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将父亲佝偻的身体……再次背了起来！动作轻柔！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爹……娘……咱们……回家！”陈默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温柔！
母亲张翠莲枯瘦的手死死抓着丈夫的衣角！浑浊的眼睛里泪水汹涌！脸上却绽放出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巨大的……喜悦和……希望！
陈默背着父亲！一步一步！极其沉稳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脚步虽然沉重！却异常坚定！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在荒凉的沙地上！投下一道……充满希望和力量的剪影！
身后！是狂热的人群！是臣服的村民！是……他陈默！亲手打下的……江山！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土坯房内！昏暗的光线下！陈默小心翼翼地将父亲放在炕上！母亲连忙拿来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丈夫脸上的汗水和尘土！
陈默站在炕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父亲！布满泪痕的脸上！充满了巨大的期盼！
父亲陈大山浑浊的眼睛！极其缓慢地……再次睁开了一条缝隙！目光！极其茫然地！扫过昏暗的屋顶！扫过斑驳的泥墙！扫过妻子布满泪痕的脸……最后！极其缓慢地……落在了……陈默身上！
目光接触的瞬间！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屏住了呼吸！
父亲浑浊的眼睛里！那丝微弱的光芒……剧烈地摇曳着！闪烁着！枯瘦的嘴唇……极其剧烈地……蠕动起来！喉咙里的“嗬嗬”声更加急促！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挤出那个名字！
“默……默…
叫我！
“爹！爹！是我！在这啊！钱！挣着了！一万一千块！咱家……有钱了！有钱了！爹！您听见了吗？！有钱了——！！！”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塞到父亲枯瘦的手中！沉甸甸的！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爹！您摸摸！钱！一万一千块！都是咱的！都是咱卖瓜挣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爹！您摸摸啊——！！！”
父亲枯瘦的手指！死死地攥着那个沉甸甸的信封！指关节捏得发白！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儿子痛哭的脸！那丝微弱的光芒……剧烈地闪烁着！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燃烧着！他的嘴唇剧烈地蠕动着！喉咙里的“嗬嗬”声更加急促！最终！他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动作……似乎……比之前……更加顺畅？！然后！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枯瘦的手！颤抖着！极其笨拙地……极其轻柔地…… 抚上了陈默布满泪痕的脸颊！
冰凉！粗糙！布满老茧和裂口！
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涩的温柔！
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确认！
爹他……摸我了！
他在安慰我！
巨大的酸楚和暖流交织在一起！如同最猛烈的电流！瞬间击穿了陈默所有的堤坝！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在父亲瘦小的身体上！放声痛哭！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委屈！痛苦！绝望！挣扎！还有……这巨大的狂喜和希望！如同火山爆发般！彻底宣泄出来！哭声嘶哑！撕心裂肺！在昏暗的土坯房里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母亲张翠莲枯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浑浊的眼睛里泪水汹涌！她枯瘦的手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肩膀却剧烈地抽动着！无声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