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贸市场嘈杂的声浪如同无形的潮水，拍打着陈默的耳膜。王有福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庞，唾沫横飞的许诺，还有那叠沉甸甸、带着汗渍油墨味的钞票，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陈默的右手死死攥着那三百块钱！粗糙的纸币边缘硌着掌心，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真实感！三百块！厚厚一沓！在98年的夏天，在尘土飞扬的县城农贸市场，这笔钱的分量，足以压弯一个成年汉子的脊梁！
狂喜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他成功了！第一桶金！用空间里那神异的草莓换来的！这笔钱，能买多少粮食？能买多少药？能……能填补母亲那个内袋多少空白？！
然而，就在这巨大的喜悦即将冲垮理智堤坝的瞬间！
指尖！右手食指指尖！那被草莓汁液覆盖的伤口处传来的、那股奇异的、如同冰泉浸润般的清凉感！以及那肉眼可见的、伤口边缘迅速变得光滑平整的愈合异象！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沸腾的热血！
草莓汁液……也能愈合伤口？！
这个发现带来的冲击力，远比卖出三百块钱更加猛烈！更加惊悚！更加……充满未知的危险！
灵泉水的神效己经让他震惊！而现在，连用灵泉浇灌出来的草莓果实，其汁液都蕴含着如此惊人的愈合之力？！这空间……这黑土……这灵泉……孕育出的东西，到底还有多少超越常理的秘密？！
一股寒意夹杂着更深的恐惧，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头顶！陈默猛地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将右手食指蜷缩起来，藏进掌心，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致命的毒药！
“默娃？默娃！你咋了？发啥愣呢？”王有福的大嗓门将他从惊骇中拉了回来。王叔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眼神里还残留着刚才的兴奋和激动，“钱收好了没？可别丢了！三百块呢！够你爹娘挣小半年的了！”
陈默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收……收好了！谢谢王叔！谢谢王叔！”他手忙脚乱地将那叠厚厚的钞票塞进裤兜深处，又用力按了按，仿佛生怕它们长了翅膀飞走。
“谢啥！咱爷俩谁跟谁！”王有福豪爽地一挥手，随即压低声音，凑近陈默，眼神里闪烁着精明的光，“默娃，跟你王叔说实话！这草莓……你那个亲戚……还能弄到不？有多少？啥时候能再送点来？”
来了！最关键的问题！
陈默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早就料到王叔会这么问！这草莓的品质太过逆天，王叔尝到了甜头，怎么可能放过这条财路？
“王叔……这……这个……”陈默故作犹豫，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亲戚……他……他在南边……离得远……这草莓……种起来特别麻烦……特别费劲……产量……产量低得很……这一批……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攒出来的……下一批……啥时候有……真不好说……我得……我得去信问问……”
他必须把货源说得极其稀缺！极其不稳定！这样才能避免王叔追根究底！才能为空间里那恐怖的时间流速和产量打掩护！
“这样啊……”王有福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急切地说道：“那你一定得问问！催催他！这玩意儿……绝对是抢手货！有多少我要多少！价钱……好商量！只要品质跟这一样！十块！十五块！都不是问题！”
“十五块？！”陈默的心脏再次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但他强忍着激动，连连点头：“好！好！王叔！我一定问！一定催！有消息……我……我第一时间来找您！”
“行！就这么说定了！”王有福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拍得他一个趔趄，“你小子！有出息！比你爹强！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你王叔！”
“不会忘！不会忘！”陈默连忙保证。
又寒暄了几句，陈默不敢再多停留。他生怕自己脸上控制不住露出破绽，也怕王叔再追问细节。他匆匆告别，推着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农贸市场。
首到走出市场大门，汇入县城街道的人流，陈默才感觉稍微松了口气。但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止！裤兜里那三百块钱沉甸甸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不安！指尖那诡异的清凉感虽然己经消失，但伤口愈合的异象却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
他推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县城街道上走着。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沥青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钱！有了！
草莓！种出来了！
销路！王叔这条线暂时稳住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但陈默的心情却异常沉重！没有丝毫的轻松和喜悦！反而充满了巨大的、如同山岳般压下来的压力和焦虑！
空间里那片草莓藤蔓！此刻正在以恐怖的速度生长、开花、结果！按照空间的时间流速和灵泉的催化效果，恐怕用不了现实世界一天时间，就会有大批量的草莓成熟！三十斤？那只是他第一次试探性拿出来的量！空间里那一片藤蔓，一次成熟几百斤都轻而易举！
几百斤！
这个数字如同惊雷在陈默脑海中炸响！
怎么拿出来？！
第一次拿出三十斤，还能用“远房亲戚托人捎来”这种借口搪塞过去。王叔虽然半信半疑，但看在草莓品质的份上，选择了相信。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如果每次都拿出几十斤甚至上百斤反季节、品质逆天的草莓，王叔还会信吗？他肯定会追问！肯定会怀疑！甚至……可能会暗中调查！
一旦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后果不堪设想！
如何解释来源？！
这是横亘在陈默面前最致命、最无法回避的难题！他必须找到一个天衣无缝的、经得起推敲的“合理”来源！一个能解释为什么他一个刚高考完的农村穷小子，能源源不断地拿出这种神仙果子的理由！
“亲戚”？太牵强！太容易被戳穿！
“自己种的”？更不可能！谁信？他家那点自留地，种点玉米都费劲，还能种出反季节草莓？
“捡的”？“买的”？更是无稽之谈！
陈默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他推着车，在县城喧嚣的街道上如同行尸走肉般走着。路边小摊贩的叫卖声，自行车铃铛的叮当声，汽车驶过的喇叭声……一切声音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他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疯狂地搜索着前世今生所有可能的借口和渠道！
批发市场？不行！县城批发市场就那么点大，谁家进了什么货，根本瞒不住！而且品质这么好的草莓，如果是批发来的，早就轰动全县了！
外地运来？怎么运？用什么运？他一个学生，哪来的运输渠道？凭空变出来？
租地建大棚？想法很好！但钱呢？时间呢？技术呢？他现在只有三百块！杯水车薪！而且建大棚需要时间，空间里的草莓可等不起！
一个个念头升起，又被迅速否定！每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背后，都隐藏着巨大的漏洞和无法解决的现实困境！陈默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蛛网里，越是挣扎，就被缠得越紧！
就在这时！
“嘀嘀——！”
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在他身后响起！
陈默猛地惊醒！下意识地往路边一躲！一辆沾满泥灰的蓝色小货车擦着他的自行车驶过，卷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向西周。不知不觉间，他己经走到了县城边缘。前方不远处，是一家挂着“国营土坡镇供销社”牌子的老式门面房。门口停着几辆拉货的三轮车，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供销社员工正从车上往下卸化肥袋子。
供销社……化肥……运输……
陈默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那些卸货的工人，扫过那辆沾满泥灰的小货车……突然！
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小货车的车门上！
车门上，用红漆喷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李老三运输队——承接县内短途货运！”
下面还喷着一串模糊的电话号码！
运输队！短途货运！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陈默的脑海！瞬间照亮了那团乱麻！
中转！需要一个中转点！
他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远离村子、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一个可以让他安全地将空间里产出的草莓“转移”出来，再通过某种“合理”的运输方式，送到王叔手里的地方！
供销社！废弃仓库！县城边缘的某个破房子！甚至……某个偏僻的桥洞？！
只要有一个地方！他就可以在夜深人静时，将空间里的草莓“取出”，存放在那里！然后，他可以花钱雇人（比如这个李老三运输队），假装是从那个地方拉货送到农贸市场！这样，草莓的来源就有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出处”！王叔追问起来，他就可以说是“从外地运来，临时存放在XX地方”！
虽然这个借口依旧不算完美，存在被追问细节的风险（比如存放地点是谁的？运费单据？），但至少比凭空变出来要强上百倍！而且，只要操作得当，存放地点足够隐蔽，运输过程足够快，就能最大程度地降低暴露的风险！
对！中转点！
陈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灯塔的光芒！这个念头虽然粗糙，但却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能解燃眉之急的方案！
他立刻停下脚步，仔细看向那辆小货车车门上的电话号码，努力记在心里。然后，他不再犹豫，调转车头，朝着县城边缘那些相对偏僻、房屋老旧、可能有空置仓库或废弃房屋的区域骑去！
他需要立刻找到一个合适的“中转站”！一个安全、隐蔽、便于他夜间操作的地方！
烈日当空，汗水浸透了衣衫。陈默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他蹬着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在县城边缘的街巷里穿梭，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视着每一处可能的角落。破败的院落、锁着大铁门的旧仓库、贴着“出租”字样的废弃门面……都成了他重点关注的目标。
时间紧迫！空间里的草莓藤蔓不会停下生长的脚步！他必须赶在下一批果实成熟之前，找到那个能掩护空间秘密的“安全屋”！
就在他骑着车，拐进一条相对僻静、两旁都是低矮老旧平房的小巷时——
“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他前方响起！
陈默猛地捏紧刹车！抬头看去！
只见一辆破旧的、车斗里沾满泥巴的农用三轮车，正斜斜地停在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灰色汗衫、皮肤黝黑、剃着板寸头的精壮汉子，正骂骂咧咧地从驾驶座上跳下来，对着车斗里一个歪倒的麻袋破口大骂：
“操！绳子咋又松了！这破路！颠死老子了！差点把货都颠出去！”
陈默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个歪倒的麻袋。麻袋口松开了，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东西——是化肥！ 尿素袋子！
那汉子一边骂着，一边费力地将歪倒的麻袋扶正，重新用绳子捆扎。动作粗暴，显然心情烦躁。
陈默推着车，准备绕过去。但就在他经过三轮车旁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三轮车的车斗角落——那里散落着一些从松开口的麻袋里漏出来的、雪白色的尿素颗粒！
化肥……
一个念头如同火花般闪过陈默的脑海！
掩护！
他需要一个掩护！一个能解释他为什么频繁出入某个地方、或者为什么能拿出大量草莓的“合理”理由！
化肥！种子！农资！
如果他对外宣称，他在帮某个“亲戚”或者“老板”跑腿，负责运送一些农资（比如化肥、种子）到某个地方存放，或者帮忙照看某个临时仓库……这样，他频繁出现在某个地点就有了“合理”解释！甚至，他拿出草莓时，也可以说是“顺便”帮亲戚带的货！或者干脆说是在“照看仓库”时发现的“好东西”！
虽然依旧有漏洞，但比毫无理由地频繁出现在某个废弃地点要强得多！而且，农资运输和存放，在乡下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对！双管齐下！
中转点存放草莓！
农资运输作为掩护！
陈默的思路瞬间清晰了许多！他感觉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松动了一些！他不再停留，加快速度，朝着县城更边缘的区域骑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骑出这条小巷时，新的问题再次如同鬼魅般浮现！
钱！启动资金！
租一个废弃仓库或者破房子，哪怕再便宜，也需要租金！雇李老三那样的运输队跑一趟，也需要运费！买点化肥种子做样子，也需要本钱！而他裤兜里这三百块钱……看似不少，但真要运作起来，恐怕捉襟见肘！
空间里的草莓是能卖钱！但卖的钱需要用来支撑这个“中转站”和“运输掩护”的运作！这是一个循环！他需要先投入，才能有产出！可他现在……只有这三百块！而且，这三百块，他原本计划是要拿回家，给父母一个交代，缓解家里困境的！
矛盾！
巨大的矛盾感再次攫住了陈默！他需要钱来建立掩护体系！但家里的困境又急需这笔钱！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该如何抉择？
陈默猛地停下自行车！双脚撑地，停在巷子口。午后的阳光毒辣地照在他身上，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滚烫的车把上，瞬间蒸发。他抬起头，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裤兜里那三百块钱，此刻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回家？把钱交给母亲？填补那个内袋？让父母暂时松一口气？
还是……咬牙把钱投出去？租仓库？雇车？买化肥？为空间里那即将到来的、足以改变命运的“草莓海”铺路？
一边是至亲的困苦现实！一边是充满风险却潜力无限的未来！
陈默死死地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他攥着车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青筋毕露！
就在这时！
“咕噜噜……”
一阵极其响亮、如同擂鼓般的肠鸣声，毫无征兆地从他干瘪的胃袋里爆发出来！强烈的饥饿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全身！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他只喝了一碗玉米糊糊！又经历了长途骑行、精神高度紧张、情绪剧烈波动……身体早己透支到了极限！
饥饿带来的眩晕感和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眼前阵阵发黑，双腿发软，几乎要从自行车上栽倒下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体。汗水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淌下，模糊了视线。
他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扫过街道。不远处，一个简陋的早点摊子还支着棚子。油锅里的油条己经凉了，但旁边的大铁桶里，还冒着丝丝热气——那是豆浆！
豆浆！白花花的豆浆！散发着浓郁的豆香！
陈默的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股强烈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渴望，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挣扎和矛盾！
他推着车，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踉踉跄跄地走向那个早点摊。
“老板……豆……豆浆……多少钱一碗？”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几乎发不出声。
“一毛五一碗！油条两毛一根！凉了，便宜点卖你！”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着陈默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招呼，“小伙子，快坐下！脸色这么差，中暑了吧？”
陈默没有坐。他颤抖着手，从裤兜深处那叠厚厚的钞票里，摸索着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元钱纸币（最小面额），递了过去。
“两……两碗豆浆……”他艰难地说道。
老头愣了一下，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他递过来的一块钱，没说什么，拿起两个豁了口的粗瓷海碗，从大铁桶里舀出两碗热气腾腾、乳白色的豆浆。
豆浆的香气扑面而来！带着豆类特有的醇厚和温暖！
陈默接过碗。滚烫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碗壁传递到掌心。他低下头，看着碗里微微晃动的乳白色液体，热气蒸腾，模糊了他的视线。
突然！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他酸胀的眼眶中滑落！
啪嗒！
那滴滚烫的泪水，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左手端着的、那碗散发着热气和豆香的、乳白色的豆浆里！
泪珠在滚烫的豆浆表面晕开一个小小的涟漪，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下碗中那圈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波纹。
陈默死死地盯着那碗豆浆！看着那滴消失的泪水！看着碗中倒映出的自己那张苍白、疲惫、布满汗水和泪痕的、年轻而扭曲的脸！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委屈、心酸、不甘和决绝的复杂情绪，如同火山岩浆般，在他胸腔内疯狂地奔涌、冲撞！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彻底撕裂！
他猛地仰起头！将那碗混合了自己泪水的、滚烫的豆浆，狠狠地、大口大口地灌进了喉咙！
滚烫！灼烧！带着咸涩的泪水味道和豆浆的醇厚！顺着食道一路烧灼而下！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点燃！
“咕咚！咕咚！咕咚！”
他喝得又快又急！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滚烫的液体烫得他喉咙剧痛！但他毫不在意！仿佛只有这近乎自虐般的滚烫，才能压制住心中那翻江倒海的痛苦和挣扎！
一碗豆浆见底！
陈默猛地放下碗！粗瓷碗底磕在油腻的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抬起手，用袖子狠狠抹去嘴角的豆浆渍和脸上的泪痕！眼神中所有的迷茫、挣扎、痛苦，都在这一瞬间被一种近乎残酷的冰冷和决绝所取代！
他端起另一碗豆浆，没有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乳白色的液体，仿佛要将它看穿！
然后，他猛地转身！不再看那早点摊老头错愕的眼神！不再看这喧嚣的县城街道！他推起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跨上车座！双脚如同灌注了钢铁般的力量，狠狠蹬下脚踏板！
吱嘎——！
破旧的自行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载着他，朝着来时的方向——那个贫穷却承载着他所有牵挂的土坯房——疯狂地冲去！
风在耳边呼啸！汗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陈默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
裤兜里那三百块钱，依旧沉甸甸地贴着他的大腿！但此刻，它们不再是简单的钞票！而是他砸向命运的第一块基石！是他守护秘密、改变未来的第一笔军费！
这笔钱！必须花出去！用在刀刃上！
父母的困苦……他要用空间里源源不断的财富来填补！而不是眼前这杯水车薪的三百块！
这个决定，如同淬火的钢刀，冰冷而锋利！带着割舍亲情的剧痛，也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