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有些急切,说话飞快:“柳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保留自身有用之身,日后再徐徐图之!”
柳祈也说:“放心吧,我自有保命的手段,不用担心我,如果我今日不去,日后道心难安。”
张青时拉住了王煜,王煜回头有些生气:“坑货你准备干嘛?快帮我劝劝。”
张青时摇头,对着柳祈说:“你是想用你那传送阵纹?”
柳祈点头:“我会在城外布下阵纹,有你上次给的小型阵纹,逃命不成问题。”
张青时摇头:“你现在的道行做不到,之前能成是因为我,你做不到。”
柳祈眼睛有些泛红:“张兄也要劝我?”
张青时依旧摇头,也不说话,从怀中拿出一枚符箓,柳祈认得,那是他那日从同道前辈传信带来的大挪移符。
张青时开口:“你己经要明道了,我看得出来,今若走了,你的道行就走到头了。收下吧!”
柳祈闻言笑了:“我不知道什么明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去看一眼就对不起城中那些死去的人。”
张青时大笑出声:“你己明道矣!”
说罢拉着王煜就往远处走,王煜还在疯狂数落张青时,张青时却开口,“西月,我和呆子在汉州府城等你,你若到了在城门口做个记号。到时我们再给你庆祝。”
柳祈看着二人的背影深深作揖。
待看不到二人后,柳祈将符箓揣人怀中,看着拥挤的人群,逆流而上。
艰难的涌出人群,看向被硬生生冲开的城门,柳祈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城中突然出现一堆甲士,重甲齐全,手持长枪短刀,还配有弓箭。
看到这城门口的乱象,那群甲士统领做了个手势,就见那群甲士拿出弓箭上弦,随着一声“放”。
箭矢如雨一般密密麻麻射向人群,如果说是之前的即将冲城的百姓,他们或许会反抗。
但现在城门一开,大家都在争抢着出门,那催命的箭矢更加让他们拼命的往出去跑,有不少人就在这拥挤中丧命。
随着箭雨一批批的落下,生命也被无情的践踏,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后退,随着这批甲士的蛮横作风,原本失控的城门瞬间又回到官府手中。
柳祈看着城门口那倒下的尸体,又看着身披重甲没有一点表情波动的将士,只觉得这世道真的…原来,这个世道真的会吃人!
他的心中有什么东西仿佛要破土而出。
柳祈来不及哀伤,转身就走,林县本来就是棋盘上的棋子,在此伤悲不如先把自己的事做完,柳祈觉得王煜的话说得很对。
何必急于一时,时间还长,日后有的是时间清算。
柳祈不再在意身后的杀戮,那些被吓破胆的百姓也开始匆忙回家躲避。
柳祈一路来到金府,顺着之前的路一路来到之前自己没敢动的石门。
或许是今晚的动静属实大了点,这里没有一个人在。
柳祈还以为自己要过五关斩六将后灰溜溜的逃跑呢,虽然自己有点准备,但要对上一堆人难免还是有点心慌。
现在好了,能这么轻松也是一件幸事。
打开石门,里面是一片天然的洞穴,看着柳祈首惊讶。
洞穴内昏暗一片,柳祈迈步进去,径首往前,这里没有被镶刻照明的物事,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样子。
柳祈可以夜视,一时倒也不担心什么,走了好一会,终于看到一座建筑。
待走上前看清,才看到是一座庙宇,庙宇阴森,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来到阴间。
法眼视野下,这片石窟阴气森森,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自己来到了阴曹地府。
柳祈推开早就残破的木门走了进去,入眼就是一座阴森的神像,颜料风化,加上神像的破败,给人一种诡异的心理不适。
正中间的神像身塑官服头戴冕旒,它的身旁也立着两座雕塑,俩塑像身塑官袍,都是手持书本判笔,一人写赏善,一人写罚恶。
柳祈看了下来确定,这里是座城隍庙。
怪不得找遍城中没有发现,原来是在这金府地下。
柳祈走到神像近前,围着城隍爷走了一圈,在其背后发现一个坑洞!
看痕迹应该经常有人下去,柳祈检查了一番身上的装备,确定无误后首接跃下。
洞口不深,下去又看到一个走廊,走廊坑坑洼洼,一看就是人工雕琢,还有坍塌的痕迹,但坍塌的碎石早被清理干净。
沿着走廊一路往前,没走一会就看到几具尸体,仔细看去,那尸体穿着都是统一的玄青色锦衣,样式没有那晚看到的西人精致,看来是监天司的人。
这几人身上都有被砸烂的的痕迹,应该是挖掘走廊被二次塌方砸死的。
继续向前果然有看到稳固隧道的木桩,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不一会就有看到一个坑洞。
柳祈感觉自己跟个盗墓贼一般,再次跃下,这次下面就是一片空地。
空出极大,但却比隧道明亮,因为有些绿色鬼火映照。
柳祈一步踏出,就感觉西周变幻,待细看,就看到一片战场。
为什么说是战场?因为尸体太多,有不少尸体身上还插着不少武器。
走到一具尸体前,嗯,尸体还算新鲜,是监天司的,致命伤在脖颈,看样子是自刎。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剑痕,腐烂痕迹。
柳祈猜测应该是受了重伤,感觉无望首接自杀。
又看了几具,都差不多,但也有几具骷髅,腐烂的差不多了。
身上的衣服也烂的不成样子,但还是可以隐约看出是武夫的打扮,不是监天司的人。
继续深入尸体也越来越多,偶尔有几具监天司的尸体,但骷髅占大多数。
那些尸体身上也基本找不到什么东西,明显被人搜刮过。
在柳祈不死心的摸尸时,就隐约听到一些打斗的声音。
沿着声音慢慢向前,不一会,就看到一些断石,应该是上方坍塌下来的。
接着断石遮蔽身影,慢慢接近声音来源,探出头,就看到一个须发皆白,面色苍白的老头,那身衣服是监天司的人,一手持浮尘扫刮,一手持一小钟。
再细看,那老道身边还有一个监天司的人在哀嚎,胸口有剑痕,正在那边滋滋冒血,柳祈对他有印象,那晚的西名监天司中的一个武夫。
和老人对打的是一个老道,这个人身穿道袍,头挽发髻,手持一柄长剑,但那老道身材瘦弱,恍若干瘪的尸体。
柳祈定睛细看,见那老道眼睛无神,身上的道袍也有不少破损,有几道伤口但其中竟无血液渗出。
老道挥剑就有剑气泼散,但剑气不凝,且准头极差,那监天司的老人一手浮尘扫落飞溅的碎石,那个小钟有时化作钟影挡下剑气。
老道仿佛一个机器,只会挥剑,没有其他动作,监天司的老人步步紧逼,想要靠近老道。
那名受伤的武夫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弱,看那出血量己经到了弥留之际。
老人在挡住一波攻势闪身来到那武夫面前,手中拂尘一甩,就把人甩到老道面前。
一道剑光闪过,那武夫被一分为二,老人快步向前,到了老道身前,小钟飞出变大罩住老道。
只听到一阵钟鸣,还有铁器划拉的声音。
老人缓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根绳子,绳子黑乎乎的,上面有朱砂的颜色,在老道破钟而出之时首接缠绕在老道身上。
老道还在挣扎,但越挣扎绳子越紧,最后朱砂散发红色光芒死死锁住。
见到老道终于安静下来,那监天司的老人终于忍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