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黎恋恋不舍地往篮球场望了最后一眼，拉着阮栖颜的手腕：“走吧走吧，回头再来瞅，反正他们隔三差五的都在这儿打球。”
阮栖颜被她拽着往前走，脚步却有点沉。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靳野刚好抬起头，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像是和她对上了。他愣了一下，随即微微扬起嘴角，点了点头。
阮栖颜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她慌忙转回头，快步跟着裴青黎往教学楼走，耳后传来篮球再次落地的声音，混着女生的笑声，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你脸怎么这么红？”裴青黎突然停下来打量她。阮栖颜摸了摸脸颊，果然烫得惊人，她含糊地说：“可能是风太暖了。”林知遥笑着指了指天边：“落日余晖，可不是暖烘烘的嘛。”
三人顺着跑道往校门口走，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又在靠近教学楼时渐渐缩短。篮球场的声音越来越远。告别了裴青黎，阮栖颜推开七班的门时，刚好看见周老师抱着教案站在讲台前，她赶紧低下头，和林知遥溜到座位上。
前桌的女生用笔戳了戳她的胳膊，小声问：“你们去看靳野打球了？”阮栖颜翻开数学课本，指尖在“三角函数”几个字上停留了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路灯在操场上投下橘黄色的光晕，她好像还能看见那个靠在栅栏边的身影，和篮球一起，浸在温柔的暮色里。
约摸5分钟后，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阮栖颜的心跳终于慢慢平稳下来。她低头看着草稿纸，不知什么时候，上面竟无意识地画了个小小的篮球，旁边还有道浅浅的栅栏影子。
教室外的走廊传出一阵阵的疾步声。预备铃刚歇没一会儿，后门“哐当”被撞开。靳野和江驰他们西个快步冲了进来，篮球在江驰怀里颠了颠，顾南城的发带歪在耳后，陆昭校服拉链卡到一半，露出沾着草屑的白T。
周老师捏着粉笔转身，眼镜滑到鼻尖：“看看现在几点？整层楼就你们班亮着迟到的灯！”
江驰挠头想笑，被顾南城肘了一下。靳野把卷着的校服搭在椅背上，指尖还沾着球场的灰，垂眸听着没说话。
“下次再迟到，就去办公室抄校规！”周老师敲了敲讲台，转身写板书时，陆昭对着靳野比了个口型：“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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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周老师眼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安静的教室，“大家都收收心，这是高中不再是你们可以任性的初中！学习是你们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三年之后就是你们第一个人生分岔口，你们要从现在就开始努力，做时代的弄潮儿。”推了推眼镜又继续张口言说，“现在！马上迎接你们的就是开学第一考——月考，请各位同学都打起精神来，好好对待，该复习的都抓紧时间复盘。”
靳野趴在桌上转着笔，余光瞥见阮栖颜正低头写化学作业，侧脸在台灯下泛着柔和的光，笔锋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都把手机收进抽屉，自主复习。”周老师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放，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林柔立刻把粉色手机塞进书包，转头想跟后排的林知遥说话，被周老师轻敲讲台的声音制止了。
江驰和学委凑在一起研究物理题，笔尖在同一道题上点了点，低声争论着什么。陆昭在背古诗文，手指在课本上逐字划过，偶尔抬头看眼墙上的时钟。程浩突然“啊”了一声，原来被李晓用橡皮砸了手——这家伙正偷看漫画，被周老师的目光扫过来时慌忙藏进抽屉。
靳野转笔的动作顿了顿，视线落在阮栖颜握笔的手上。她的小指微微，草稿纸上列着整齐的方程式。前排张一城打喷嚏的声音打破平静，阮栖颜被惊得笔尖一颤，在纸上划出个小勾。靳野没忍住，嘴角悄悄扬了扬。
周老师起身巡视，走到阮栖颜身边时停了停，指着她的错题轻声讲解。阮栖颜点点头，耳尖泛起微红。靳野赶紧收回目光，假装认真看题，耳朵却悄悄捕捉着那边的动静，首到周老师的脚步声移向别处，才又偷偷抬眼望过去。窗外的月光漫进教室，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和台灯的光晕叠在一起，裹着晚自习特有的安静与微妙的悸动。
叮铃铃，叮铃铃——下课的铃声响起，阮栖颜扣住资料书，拿起自己的卡通挎包将英语卷子和笔记本装了进去，刚刚自己一首在做化学和物理，打算回去把今日的英语也写了，又从抽屉里抽出了语文背诵小卡，拿了几支笔起身去隔壁班跟裴青黎打了招呼后就在外面等林知遥。
阮栖颜抱着刚收进书包的笔记本，避开打闹的同学往走廊尽头走，首到听见身后的嘈杂被晚风稀释成模糊的背景音，才在靠窗的位置停下。
窗外的紫薇树正处在花期的尾端，暮色把花瓣染成深紫，细碎的花朵缀满枝头，风过时像抖落了半树星光。她把胳膊肘支在窗台上，指尖轻轻敲着冰凉的瓷砖，目光落在最矮的那根枝桠上——那里有朵迟开的花苞，被几片老叶护着，像藏了颗不肯露面的紫珍珠。
“喂，”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从斜后方冒出来，“树能比人好看？”
靳野一出门就看到小姑娘背对着教室，手撑在走廊尽头的窗台上，一手托腮一手撰着挎包绳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花坛里的紫薇花，靳野抬步走到小姑娘身旁。
阮栖颜瞪了眼靳野“你不要乱讲话！你这人怎么…”
看着眼前的人一股恼意，靳野连忙认错“那啥，小同桌你别生气，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