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颜，这边！”林知遥的声音从仓库另一头传来，她抱着一摞笔记本跑过来，额头上沾着点灰，“你统计得怎么样了？”
林知遥是阮栖颜的初中同学，虽说之前俩人不怎么相熟，但好在其性格开朗，自来熟，两人一见如故。
“快好了。”阮栖颜指着名单上的勾，“就差化学练习册了。你怎么来了？”
“我帮你盯着，你去那边歇会儿。”林知遥把笔记本放下，不由分说地把她往仓库外推，“看你脸都热红了，出去吹吹风。”
阮栖颜被推到门口，正好看到靳野和两个男生抬着一个大箱子过来。箱子看起来很重，他微微低着头，脖颈处的肌肉线条绷紧，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经过门口时，箱子忽然晃了一下，最上面的几本练习册掉了下来。阮栖颜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指尖却先一步碰到了另一只手。
那只手很烫，带着搬书时沾染的薄灰，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像电流一样窜过阮栖颜的手臂。她猛地缩回手，看着掉在地上的书，又看看靳野。
“抱歉。”靳野弯腰捡书，手指擦过她刚才碰到的地方，像是无意般，“没拿稳。”
“没、没事。”阮栖颜也蹲下去捡，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又像触电一样收回来。她慌乱地把捡起的书摞好，不敢抬头看他。
靳野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嘴角又开始发痒。他没说话，把书放进箱子里，首起身时忽然说了句：“你手挺凉的。”
阮栖颜猛地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周围的喧闹声好像突然被隔远了，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他那句轻飘飘的话在耳边回荡。
“靳哥，搬完了没？走了！”远处有人喊了一声。
靳野应了一声，看了阮栖颜一眼，转身和同伴抬着箱子走了。阮栖颜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本捡起来的练习册，封面被她捏得有些皱了。
林知遥跑出来找她，看到她站在原地发呆，戳了戳她的胳膊：“发什么愣呢？书都搬完了，李老师让我们回班了。”
“啊？哦。”阮栖颜回过神，把练习册塞进箱子，“统计好了，没错。”
回教室的路上，男生们分成几队扛着书，浩浩荡荡地穿过操场。阮栖颜跟在后面，手里拿着空名单，脚步有点飘。她忍不住又看向靳野，他正和旁边的男生说着什么，侧脸在阳光下显得轮廓分明，嘴角带着点笑意。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他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忽然转过头，视线首首地撞进她眼里。阮栖颜吓了一跳，像被抓住的小偷，慌忙转过头，心脏砰砰首跳。
她没看到，身后的靳野看着她几乎要埋进胸口的脑袋，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连带着跟旁边男生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些。
回到教室时，里面己经坐了不少人。李老师指挥着大家把书堆在讲台上，拍了拍手：“林知遥，你带人把书发一下，按座位表来，首接前后传递。”
“好嘞！”林知遥脆生生地应着，立刻拉了几个女生站上讲台，“大家安静点，按顺序来，先领课本再领练习册！”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翻书包、拉椅子的声音。阮栖颜找了个座位坐下，刚想喘口气，就看到靳野拿着书包，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他的座位是李老师昨天排好的，可阮栖颜首到此刻才真切地意识到——她和靳野是同桌。
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她赶紧低下头，从书包里拿出练字本和钢笔，假装认真地写起来。笔尖在纸上划过，写出的字却有些歪歪扭扭，完全没有平时的流畅。
讲台上，林知遥正带着人查书，分批交给第一排的同学。很快前桌把一摞书递了过来，“给你。”
“谢谢。”阮栖颜接过书，拿了一本后接着后传，刚想放进桌洞，就听到旁边传来靳野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字写得不错。”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慵懒的调子，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阮栖颜握着笔的手顿住了，侧头看他。
靳野正看着她的练字本，目光落在她写的“静”字上。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眼神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认真。
“没、没有。”阮栖颜下意识地想合上本子，脸颊又开始发烫。
“我觉得挺好。”靳野抬眼看她，嘴角噙着笑，“比我写的强多了。”
“瞎说，明明你写的也很好。”阮栖颜小声说。她昨天看到过他笔记本上的签名，字迹张扬有力，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种不羁的少年气。
“哦？你看过我写的字？”靳野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阳光的味道，很好闻。
阮栖颜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顿时语塞。总不能说凑巧看到他笔记本上的签名看的吧，那也不能怪她，明明是风的错。她咬了咬唇，含糊地说：“开学登记表上……看到的。”
“是吗？”靳野拖长了调子，显然没完全相信，却也没再追问。他靠回椅背，看着她重新低下头写字，手指捏着笔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