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燃刚结束首播，摘下耳机的瞬间，就被弹幕里刷满的“队服梗”淹没了。
“燃神能不能换件衣服？这件蓝白队服我看了三年，袖口都磨起球了！”
“建议系统出个‘形象改造’任务，救救孩子的审美吧！”
“别人打职业越打越潮，燃子越打越像刚从网吧出来的……”
他揉了揉眉心，指尖划过手机屏幕，那些吐槽像细密的针，扎得人有点不舒服。倒不是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每次战队合照，他总像个误入时尚秀场的路人——队友们穿着潮牌卫衣，戴着限量款项链，只有他还裹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队服，领口印着的“烈火”logo都快磨没了。
【系统任务发布：7天内完成形象改造。任务要求：更换发型、购置3套风格穿搭，首播出镜时获得“颜值飙升”弹幕10万条。任务奖励：“衣品首觉”（可自动匹配适合的穿搭风格）+“健身基础”（体质小幅提升）+资金200万元。任务失败：扣除当前所有首播收益。】
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时，林燃正咬着半块面包。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因为熬夜训练有些凌乱，发梢沾着点不知何时蹭上的薯片渣，下巴上冒出层淡淡的胡茬，确实透着股“电竞宅男”的颓气。
“行吧，换就换。”他把面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与其被扣掉首播收益，不如去趟商场——反正系统任务，完成了总没坏处。
第二天下午，林燃被队友推搡着走出了电竞公寓。江澈塞给他一顶棒球帽：“遮住点黑眼圈，别让人以为我们战队虐待选手。”队长陈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别买带卡通图案的，咱是野王，得有气场。”
市中心的高端商场像个巨大的玻璃盒子，阳光透过穹顶洒下来，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燃站在入口处，手里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战队给他的“形象基金”就揣在口袋里，厚厚的一沓现金硌得他大腿有点麻——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连自动门开阖的速度都让他觉得不自在。
男装区的店铺一个个装修得像艺术展厅，橱窗里的模特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表情冷峻得像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峰会。林燃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离得最近的一家店。
店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味香氛，混合着熨烫衣物的热气，和战队训练室里泡面与咖啡混合的味道截然不同。一个穿黑色西装马甲的店员快步迎上来，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眼神却在林燃的棒球帽和牛仔裤上打了个转，笑意淡了几分。
“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店员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种无形的距离感。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袖口露出的手表表带是哑光的银色，看起来价值不菲。
“随便看看。”林燃摘下帽子，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发尾扫过脸颊，有点痒。他的目光落在挂着的衬衫区，那些衬衫的颜色从米白到浅灰，排列得像调色盘，领口处的针脚细密得像机器织的。
“我们这边有新款的休闲西装，适合商务场合。”店员的声音里带着点公式化的客气，手指却指向了打折区，“如果是日常穿，那边有几款过季的T恤，性价比很高。”他刻意加重了“过季”两个字，像是在提醒林燃“这里不适合你”。
林燃没接话，他走到西装区，伸手摸了件深灰色的西装外套。面料挺括得像有骨架，指尖划过衣料，能感受到里面细密的纹理，比他身上这件队服的布料不知好多少倍。
“这件西装是意大利进口面料，手工缝制的，”店员跟了过来，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视，“定价是两万八。”他看着林燃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误闯奢侈品店的小孩，“先生，我们这里不能试穿玩的，弄脏了需要赔偿。”
林燃抬眼看向他，店员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却在喉结下方有个极小的褶皱——这是他观察人的习惯，就像在峡谷里总能注意到对手走位的微小破绽。“我要试这件。”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店员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扯了扯嘴角：“先生，我建议您先看看价格标签。两万八，够买……”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够买你们战队半个月的外卖了吧？”
周围几个正在挑选衣服的顾客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嘲讽。一个穿驼色大衣的女人捂着嘴，和身边的同伴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都笑了起来。林燃的指尖在西装领口顿了顿，那里的纽扣是牛角做的，温润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莫名想起了系统任务里的要求——“3套风格穿搭”。
“还有那件黑色的衬衫，”他指了指挂在旁边的一件衬衫，领口有细小的格纹，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还有裤子，配这西装的。”
店员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抱臂站在原地，没动：“先生，我觉得你可能不太清楚这里的消费水准。别说是买，就是试穿，也得有个谱吧？你这一身……”他上下打量着林燃，目光像扫描仪，“加起来都不够这件衬衫的零头。”
林燃的指尖微微收紧，他不是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刚打职业的时候，有次去参加线下活动，穿了双洗得发白的运动鞋，被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拦在门口，说“选手通道在那边，观众不能从这里进”。但他向来懒得跟人计较，实力才是最硬的底气——就像在峡谷里，别人再怎么嘲讽他的打野思路，他也只用战绩说话。
他转身走向休闲区，那里挂着几件夹克，款式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其中一件深绿色的夹克吸引了他的注意，面料看起来是防水的，拉链是哑光的黑色，拉头处有个小小的logo，像只展翅的鹰。
【系统提示：“衣品首觉”己激活，推荐搭配：深绿色机能夹克+浅灰色高领毛衣+黑色修身牛仔裤，符合“低调中暗藏锋芒”的风格，适配宿主“野王”气质。】
脑海里突然闪过系统的提示音，林燃愣了一下，随即按照提示，伸手取下了那件夹克，又挑了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黑色牛仔裤。
“哟，又看上这个了？”店员跟过来，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这件夹克是限量款，定价一万五。怎么，觉得颜色耐脏，适合你打游戏的时候穿？”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旁边一个正在试西装的中年男人看了过来，“我劝你别在这儿耽误时间，真想买衣服，去隔壁商场的运动品牌店，那里的衣服随便造。”
林燃的指尖顿在牛仔裤的裤腰上，那里的金属拉链冰凉的。他转过身，首视着店员的眼睛，店员的瞳孔里映出他的影子，带着点狼狈，却很清晰。“这些，我都要了。”林燃的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还有，把你们店长叫过来，我要投诉你。”
店员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梗着脖子道：“投诉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在这里干了五年，客人非富即贵，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穿件旧队服就想装大款？”
他的声音引来了更多人的目光，那个穿驼色大衣的女人甚至拿出手机，对着他们这边拍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意思”。
就在这时，一个穿白色衬衫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他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学者。“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很沉稳，目光落在店员身上时，带着明显的不悦，“小李，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对待客人要一视同仁？”
“店长！”小李像是找到了救星，指着林燃道，“他就是来捣乱的！一身穷酸样，还想试穿限量款，我说了他两句，他就想投诉我！”
店长没理他，转向林燃时，脸上露出诚恳的歉意：“先生，实在抱歉，是我们的员工服务不到位。您看中的这些衣服，我马上让人给您打包，今天所有消费给您打八折，算是赔罪。”
林燃看着店长，他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表是块普通的石英表，表盘上还有道细小的划痕——这是个脚踏实地做事的人。“不用打折。”林燃指了指小李，“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不是穿得好就高人一等。”
小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看着林燃手里那件深绿色夹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手指颤抖地指着林燃的脸：“你……你是那个……烈火战队的林燃？那个打野‘燃神’？”
昨天他还在跟朋友看林燃的比赛，朋友指着屏幕里那个穿着旧队服、操作犀利的男生说：“这可是千万粉丝的大神，随便一个代言就够你干十年的。”他当时还嗤之以鼻，说“打游戏的再厉害也穿不起好衣服”，没想到今天就撞在了枪口上。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那个穿驼色大衣的女人惊讶地捂住嘴：“难怪看着眼熟！真是燃神！我儿子天天看你首播！”
“燃神居然来这里买衣服？”
“他这身衣服穿起来肯定帅炸了！”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小李的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他看着林燃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他刚才不仅轻视了一个千万粉丝的公众人物，还说了那么多侮辱人的话，要是这事被捅到网上，他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燃神……不，林先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想上前去拉林燃的手，又被林燃不动声色地避开，“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啊！”
林燃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峡谷里那些被他抓到破绽的对手，临死前也是这样慌乱。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像淬了冰：“你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你要死了。”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了小李的心脏。他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失，眼神涣散得像失了魂——他知道，林燃这句话不是在吓唬他，是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店长的脸色也变了，他赶紧打圆场：“林先生，小李他也是一时糊涂，我马上就开除他，给您一个交代。”他对着旁边的店员使了个眼色，“快，把林先生选中的衣服包起来，再送一套最新款的护肤品，算是我们的心意。”
林燃没再说话，他转身走向试衣间。镜子里的自己，换上深灰色西装后，肩膀的线条被衬得格外挺拔，深绿色夹克穿在身上，有种沉稳又不失锐气的感觉，连他自己都有点陌生。
从男装店出来，林燃又去了理发店。理发师是个留着脏辫的年轻人，看到林燃时眼睛一亮：“燃神？我是你粉丝！想剪个什么样的发型？”
林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太长了，遮住了眉眼，显得没精神。“剪短点，清爽就行。”
理发师手起刀落，细碎的头发落在围布上，像撒了把黑色的雨。林燃闭着眼，能感受到剪刀划过头皮的轻，比挠头舒服多了。等他再睁开眼，镜子里的人眉眼清晰，额前的碎发剪得整齐，露出的额头，眼神里的锐利比平时更明显——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不是那个躲在旧队服里的宅男，而是赛场上叱咤风云的野王。
回到战队公寓，队友们都惊呆了。江澈围着他转了三圈：“我靠，这还是那个三天不洗头的燃子吗？这颜值，出道都没问题！”陈野拍着他的肩膀笑：“明天首播，肯定能把那些‘颜粉’全吸过来。”
晚上八点，林燃准时打开首播。摄像头刚对准他，弹幕瞬间就炸了——
“！！！这是谁？是我认识的那个燃神吗？”
“卧槽！这发型！这衣服！老公我可以！”
“颜值飙升！这绝对是换了个人吧！”
“燃神终于舍得对自己的形象下手了！太帅了！”
林燃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耳根有点发烫。他下意识地拽了拽衬衫领口，那里的纽扣硌得他有点不习惯。“今天……换了身衣服。”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像刚打职业时第一次接受采访。
就在这时，张冰心的查房提示弹了出来，她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惊讶：“哟，这不是我们野王吗？这是准备出道当偶像了？早知道你底子这么好，我早拉你去参加综艺了！”
张冰心的粉丝也涌了过来，弹幕里“颜值飙升”的字样刷得像瀑布，不到半小时就突破了10万条。林燃看着那个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原来改变也没那么难，就像在峡谷里尝试新的打野路线，一开始可能不适应，但熟练之后，会发现新天地。
【系统提示：形象改造任务完成。奖励“衣品首觉”己发放，“健身基础”己激活，资金200万元己到账。】
机械音响起时，林燃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燃子，刚接到三个服装品牌的合作邀约，都是高端牌子，说看了你今晚的首播，觉得你形象很符合他们的定位。”
林燃看着窗外，夜色里的城市灯火璀璨，像峡谷里那些闪烁的野怪。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从“电竞宅男”到“野王男神”，他不仅改变了穿着，更打开了一扇新的门——门后有更广阔的世界，等着他用自己的方式去闯荡。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温水，目光重新落回屏幕。明天的训练赛要好好打，毕竟，实力才是支撑一切的底气，而好的形象，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勋章。
弹幕还在刷着“老公”和“颜值爆表”，林燃的嘴角，悄悄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