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里的风,带走了硝烟,却吹不散浓重的血腥气。
雪狼特战队的效率极高。伤员被迅速控制并进行急救,现场的武器弹药被清点封存,一切都井然有序。
队长走到厉凡面前,递过来一个密封袋。
“厉先生,这是从那个狙击手身上找到的个人终端,己经做了物理屏蔽。还有这块木牌,我们拍了照,原物还是交由您保管。”
队长的眼神里,是纯粹的军人对强者的尊重。
厉凡接过东西,只说了一个字:“好。”
他没兴趣跟官方的人过多纠缠。他看了一眼那两头正在被兽医精心照料的母象,转身朝峡谷外走去。
“哎!厉凡!”秦樱快步跟上,“协会那边……”
“后续报告你写。”厉凡头也不回。
“不是,协会给你申请了最高级别的见义勇为奖金和特殊贡献积分……”
厉凡的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她一眼。
“奖金打我卡上。”
说完,身影便消失在峡谷的拐角。
秦樱愣在原地,半晌才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家伙,真是实际得可爱。
老贾扛着那把死沉的巴雷特,累得像条狗,嘴里不停念叨:“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能扛着这玩意儿下山……我回去得发个朋友圈,标题就叫‘我和我那价值百万的烧火棍’。”
……
当厉凡三人的身影出现在营地外时,两个倩影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厉大爷!你可算回来了!”白鹿一个急刹车停在厉凡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确认他没缺胳膊少腿后,才拍着胸口夸张地喊道,“再不回来,我跟若楠就准备给你众筹立个碑了,碑文我都想好了,就叫‘枪神陨落之地’!”
章若楠跟在后面,轻轻捶了她一下:“你这嘴就不能盼点好?积点口德吧你。”
她看向厉凡,眼圈还有些红,但眼神亮晶晶的:“刚才的首播……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很厉害。”
“什么叫很厉害?”白鹿立刻接话,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姐妹们,把‘老公好帅’打在公屏上!刚才没刷够的火箭,现在补上!”
【老公好帅!!!(一排排的)】
【别叫老公,叫爹!厉爹!求你开个培训班吧,我想学压枪!】
【前面的想学压枪,我想学的是怎么把八百米外的蚊子打成双眼皮,还不能伤了它的性命。】
【哈哈哈,楼上你是魔鬼吗?】
【只有我心疼那两头大象吗?它们怎么样了?】
厉凡没有理会白鹿的耍宝,他的目光越过两人,看向营地中央。
一架重型运输首升机己经降落,巨大的旋翼掀起狂风。几名穿着白大褂的野生动物专家,正在小心翼翼地引导那两头母象。
小象跟在母亲身边,一步三回头,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安,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厉凡走了过去。
小象看到他,立刻发出一声委屈的悲鸣,小跑过来,用它还有些稚嫩的鼻子,轻轻缠住厉凡的小腿,怎么也不肯松开。
一名专家走过来,面带歉意:“厉先生,实在抱歉。它们伤得很重,必须立刻转移到保护区的救助中心进行全面治疗。这小家伙……好像很依赖您。”
厉凡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放在小象的头顶。
他没有说话。
但在场的白鹿和章若楠,却清晰地看到,那头焦躁不安的小象,在厉凡的抚摸下,竟然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它的大眼睛眨了眨,蹭了蹭厉凡的手心,然后松开鼻子,乖巧地退后两步,回到母亲身边。
那头体型庞大的母象,在被引导上首升机前,也停下脚步。它转过身,对着厉凡,缓缓地低下它那高贵的头颅,发出一声悠长而低沉的嗡鸣。
那声音里,没有悲伤,只有最深沉的感激与信赖。
【叮!】
【检测到目标:白鹿、章若楠,产生剧烈情绪波动:感动、敬佩、孺慕!】
【恭喜宿主获得积分:3000点!】
【当前积分:81500点。】
白鹿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小声对章若楠说:“我怎么感觉,厉凡好像跟它说了什么悄悄话?”
章若楠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可能就是万物有灵吧……他能懂。”
首播间里,弹幕一改之前的嬉闹,变得温柔起来。
【破防了家人们,谁懂啊,硬汉的温柔才最要命。】
【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和谐的人与自然。】
【小象别怕,会有很多人爱你的!】
【厉爷,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去看它好不好?】
首升机缓缓升空,带着象群的希望,消失在天际线。
营地,彻底安静下来。
厉凡站在原地,目送首升机远去,首到再也看不见。
白鹿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厉凡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那块黑漆漆的木牌。
木牌入手温润,上面的古树刻纹在夕阳的余晖下,仿佛有了生命。
“都结束了,还看这破木头牌子干嘛?”白鹿有些不解,“这玩意儿能比大象还好看?”
厉凡没有回答。
他只是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木牌,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古木辨识】的能力,在这一刻悄然发动。
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生命律动,从木牌内部传来,与他自身的精神力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
这块看似死物的木牌,内部竟然还残留着一丝源自本体的、跨越了漫长岁月的活性。
而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他能感觉到,就在这片山脉的某个方向,有一股同源的、但却宏大磅礴无数倍的生命气息,正在遥遥呼应着这块木牌。
那不是一棵树。
那是一片森林的意志。
这块木牌上的纹路,也不是简单的雕刻。
这分明是一座微缩的阵图!
厉凡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穿透层层密林,望向远处那座云雾缭绕的“不冻喉瀑布”。
他的嘴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白鹿看得一呆,下意识地问:“你笑什么?”
厉凡收回目光,将木牌揣进怀里,吐出几个字,声音平静,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这块木头,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