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三尺红玉般的蛟角,被黑塔硬生生从赤血蛟的额头上掰了下来!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精粹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甚至暂时驱散了周围的毒瘴!
赤血蛟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最后一丝生机断绝,巨大的头颅沉入浑浊的潭水,只留下翻涌的浪花。
黑塔紧紧握着那支救命的蛟角,如同握着稀世珍宝,转身,踏着水花,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趴在礁石上、气息微弱、身体却因承受了多重能量淬炼而悄然发生着某种不可知蜕变的林风。
泽国的浓雾缓缓聚拢,将这一方惨烈的战场和两个浴血的身影笼罩。
蛟角散发着温润的红光,映照着林风惨白脸上那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弱笑容,也映照着黑塔眼中那越来越清晰的、属于“人”的光芒。
救命的药引,终于到手。
但林风的身体,在经历了赤血焚心毒的灼烧、双毒煞气的暴走、玉蝉邪力的侵蚀、以及最后那绝命一指的宣泄后,如同被打碎又强行粘合起来的瓷器,布满了裂痕,也孕育着未知的凶险与可能。
云梦泽的浓雾仿佛带着粘稠的恶意,死死缠绕着那艘伤痕累累的独木舟。
船身遍布爪痕与撞击的凹坑,勉强漂浮在浑浊的水面上。
林风蜷缩在船中,气息微弱如游丝。他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金色,皮肤下血管如同燃烧后又冻结的熔岩纹路,时而灼热滚烫,时而冰冷刺骨。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赤血焚心毒的灼烧感与双毒涡旋暴走后的空虚剧痛交织,更有一股阴冷的邪力(玉蝉)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汲取着他的生命力,同时又将一丝丝驳杂的、源自蛟血的狂暴能量强行灌入他濒临崩溃的经脉。
他怀中紧贴着那枚温热的赤血蛟角,磅礴的生命精粹气息如同暖流,是他维持一线生机的灯塔,却也像磁石般吸引着泽中潜伏的凶物。
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那枚紧贴胸口的玉蝉——它在吞噬了大量蛟血后,惨白的光芒虽然内敛,但那冰冷的脉动感却更加清晰有力,仿佛一颗沉睡的毒蛇之心正在苏醒,贪婪地窥视着他和蛟角。
黑塔坐在船尾,沉默地划着桨。他身上的伤口在蛟血精粹的滋养下己经结痂,甚至有些地方新生的皮肉隐隐透着赤铜光泽,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他眼神中的赤红狂暴己经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的专注和一丝…逐渐清晰的担忧。
他看着船中气息奄奄的林风,又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死寂的水域。记忆的碎片如同迷雾中的孤岛,时而浮现——参军舍身挡箭的画面、并州城头的厮杀、玄武门的血火…还有那句烙印在心底的“救出尘”。
这些碎片支撑着他,让他保持着最后的人性清明和守护的意志。
**【洞察之眼(被动触发):环境毒素浓度降低,但未知精神干扰波动增强(来源:玉蝉?)。
黑塔生命体征稳定,力量波动内敛,恢复中。
宿主生命体征:极不稳定(多重能量冲突、剧毒侵蚀、生命力持续流失)。】**
“参军,撑住。”黑塔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俺…俺记得路了,快出去了。”
他奋力划桨,小舟在迷宫般的水道中艰难穿行,试图循着来时隐约的记忆和蛟角散发的生命气息指引方向。
数日后,当笼罩天地的浓雾终于变得稀薄,熟悉的泽边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林风和黑塔都如同在黑暗中跋涉了千年的旅人看到曙光。
“老猫!俺们回来了!”黑塔扯开嗓子吼道,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疲惫。
泽边临时搭建的营地立刻有了动静。老猫第一个冲了出来,看到小舟上林风的惨状和黑塔满身的血痂,虎目瞬间含泪:“参军!黑塔!你们…你们…”
“蛟角…拿到了…”
林风勉强睁开眼,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颤抖着将怀中那支温润如玉、散发着磅礴生命红芒的赤血蛟角递出,“快…孙…孙前辈…救…出尘…”
说完,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身体却因内部能量的剧烈冲突而不时抽搐。
“快!把参军抬进去!小心!”
老猫强忍悲痛,小心翼翼地和护卫一起将林风抬入营地最大的帐篷。
帐篷内,红拂女依旧安静地躺在软垫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烛火,全靠林风留下的百草解毒丹和孙思邈的一些吊命药物维持。
看到林风被抬进来时那副比红拂女好不了多少的模样,老猫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