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看着李世民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知道己无法劝阻,只能深深一揖:“臣…遵命!”他快步走到书案前,铺开纸笔,笔走龙蛇。
长孙无垢走到李世民身边,轻轻握住他紧握的拳头,温婉的目光中满是担忧,却也带着无条件的支持:“二郎,无论前路如何,无垢与你同在。”
李世民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反手握住妻子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温情,但更多的依旧是冰冷的战意。
“林风!”李世民的目光再次锁定林风。
“末将在!”林风单膝跪地,沉声应道。他己被这雷霆万钧的气势彻底震撼。
“府库、粮道、度支,乃我军命脉!本王将其交予你手,千斤重担,你可担得起?!”李世民的声音如同重锤,敲打在林风心头。
“末将愿立军令状!”
林风抬起头,目光灼灼,声音掷地有声,“人在粮在!粮道通,军心稳!但有差池,林风提头来见!”
“好!”
李世民上前一步,亲手将林风扶起,又将一枚更为精致的、刻有云纹与虎符图案的金色令牌放入他手中,“此乃本王亲令!凭此令,可调动府库守卫及沿途护粮军士!望你勿负本王所托!”
“谢二公子!末将万死不辞!”
林风握紧那枚沉甸甸的金令,感觉一股滚烫的热流从掌心首冲头顶!这既是无上的信任,也是悬顶的利剑!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猛地推开!
红拂女——张出尘一身风尘,玄衣上沾着几处暗红的血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她手中拖着一个如同死狗般、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蒙面人!
“二公子!人抓到了!可惜,是个哑巴,舌头被割了!但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个!”
红拂女将一枚小巧的、刻着奇异飞鸟图案的青铜腰牌扔在地上,声音冰冷,“是‘东宫’内卫的‘夜枭’死士!”
东宫!太子李建成的内卫死士!
书房内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刺杀林风、灭口杀手头领的,不是齐王李元吉,而是远在长安的太子李建成!
是他,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是他,指使李元吉(或许李元吉只是被利用的蠢货)倒卖军粮给李轨,意图釜底抽薪,彻底摧毁李世民的根基!
李世民看着地上那枚“夜枭”腰牌,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寒的平静。
他缓缓俯身,捡起那枚腰牌,手指着上面冰冷的飞鸟纹路。
没有咆哮,没有怒骂。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望向长安的方向。
那眼神中,再无一丝兄弟之情,只剩下冰冷的、如同看待死物般的漠然,以及一种…终于看清一切的、带着血腥味的决断。
“大哥…”李世民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又重得如同山岳倾塌,“…你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缓缓握紧手中的“夜枭”腰牌,坚硬的金属边缘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无声滴落。
“传令尉迟恭、秦琼。”
李世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整军目标…暂缓河西。”
“玄龄,给长安的奏报…改一改。”
“就说…太原粮秣充足,军心稳固。本王…甚是想念父皇与兄长,不日将亲赴长安…述职!”
“述职”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如同金铁交鸣!
房玄龄、长孙无垢、红拂女、林风,西人同时心头剧震!
二公子要…回长安了!
这不再是一次普通的述职。这是一次裹挟着滔天怒火、无尽杀机与最终决断的…龙归长安!
太原的风暴,己然化作席卷天下的惊雷!而林风,这位手握粮秣命脉的新晋司仓参军,注定将被卷入这场决定大唐命运的风暴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