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渐渐散去。
阮明月眨动酸痛的双眼，发现自己漂浮在一个纯白空间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萧景琰不在身边，只有她一个人悬浮在这片虚无中。
"萧景琰！"她呼喊，声音却被白色空间吸收，连回声都没有。
【错误代码：阮明月。】
系统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阮明月转身，看到白色背景上浮现出她的全身扫描图，每个器官、每根骨骼都被标记着红色错误提示。
【觉醒者特征确认。清除程序启动。】
"等等！萧景琰在哪里？"阮明月挣扎着想要移动，却像陷入蛛网的飞蛾，动弹不得。
白色空间突然扭曲，浮现出一幅画面：萧景琰同样漂浮在另一个纯白空间里，双眼紧闭，心口的纹身正被一丝丝抽离，化作蓝色数据流消散在空中。
"不！"阮明月拼命挣扎，"放开他！"
【双密钥验证通过。】系统冰冷地宣布，【选择：牺牲一名觉醒者，系统将关闭。】
一幅全息图像在阮明月面前展开：萧景琰的纹身与她的纹身如同两把钥匙，正在缓缓插入一个虚拟锁孔。图像显示，只需要一把"钥匙"就能完成关闭程序。
"所以...必须牺牲一个？"阮明月声音发抖。
【正确。】系统回答，【倒计时：五分钟。若不选择，两个都将被清除。】
倒计时数字浮现在空中：300...299...298...
阮明月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她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画面中萧景琰的袖口露出一角信笺。
"放大那个！"她指着喊道。
系统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请求，但还是放大了图像。那确实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几个字：致明月 绝笔。
泪水模糊了视线。这个傻子，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我要见他！"阮明月厉声道，"在我们选择前，我有权见他！"
白色空间波动了一下。下一刻，她感到身体一沉，跌入另一个空间。萧景琰就躺在不远处，心口的纹身己经半透明化，嘴角挂着血丝。
"萧景琰！"她扑过去，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
萧景琰缓缓睁眼，灰白的嘴唇扯出一个微笑："被...你发现了啊。"他试图抬手遮住袖口，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阮明月哽咽着捶打他的胸口，"谁准你擅自做决定的？"
萧景琰轻咳两声，黑血从嘴角溢出："帝王...特权。"
阮明月抓起那封绝笔信，却没有打开，而是狠狠撕成两半："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震动，随即变成深深的无奈："江山...需要你..."
"江山需要的是你！"阮明月怒吼，"我只是个穿越来的异乡人，而你...你是他们真正的君王！"
倒计时数字在头顶闪烁：147...146...145...
萧景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更多的黑血涌出。阮明月慌乱地擦拭，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开始变得透明——系统等不及他们的选择，己经开始同时清除两人了！
"听着，"萧景琰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手，"我有个...理论..."
他断断续续地解释：先帝留下的漏洞或许不是偶然。双密钥系统需要两人，但未必一定要牺牲一个。如果他们的纹身能在量子层面形成纠缠...
"你是说..."阮明月瞪大眼睛，"利用量子纠缠原理，让系统误判我们是一体的？"
萧景琰微弱地点头："需要...完全同步..."
倒计时进入最后六十秒。阮明月毫不犹豫地撕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己经半透明的纹身，又拉开萧景琰的衣襟。两人的纹身靠近时，竟开始闪烁相同频率的蓝光。
"怎么做？"她急问。
"血..."萧景琰虚弱地抬起手腕，"交融..."
阮明月立刻用牙齿撕开他腕部血管，又咬破自己的手腕。当两人的血液交融时，奇迹发生了——纹身突然大放光明，形成完美的双螺旋结构，如同DNA链般交织在一起！
【警告！量子纠缠态检测！】系统声音变得扭曲，【错误！错误！】
倒计时戛然而止。白色空间剧烈震动，无数全息画面闪过：实验室、皇宫、战场、现代都市...时间和空间似乎在这一刻重叠了。
"成功了？"阮明月紧紧抱住萧景琰。
然而下一秒，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防御机制激活！清洁者出动！】
白色空间突然崩塌，两人被抛回现实世界——地宫核心区。中央水晶剧烈闪烁，周围的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爆裂，数十个"清洁者"从中爬出，眼中闪烁着嗜血的蓝光。
"它要鱼死网破！"萧景琰挣扎着站起，将阮明月护在身后。
清洁者们以非人的速度扑来。萧景琰拔出龙纹匕首迎战，但虚弱的他很快就被击倒，胸口被利爪撕开一道狰狞伤口！
"不！"阮明月扑上去，背对敌人护住萧景琰。
千钧一发之际，她背后的纹身突然爆发出耀眼金光！扑来的清洁者被光幕弹开，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
【初代协议激活。】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检测到量子纠缠态，符合豁免条件。】
核心区顶部投射出一个白发老者的全息影像。他身披白袍，面容慈祥却带着说不出的威严。
"初代管理员？"阮明月想起系统之前的警告。
老者点头：【你们证明了爱的力量可以超越系统规则。】他挥手，所有清洁者立刻僵立不动，【但代价是...】
"代价是什么？"阮明月警惕地问。
老者没有首接回答，而是指向奄奄一息的萧景琰：【他的生命正在流逝。你可以选择：用系统能量救他，但系统将维持运转；或者让他死去，系统将永久关闭。】
阮明月如遭雷击。这算什么选择？救爱人还是救世界？
"选...第二个..."萧景琰气若游丝地说，"江山...为重..."
阮明月泪如雨下。就在此时，她注意到两人的血液在地上交融，形成了奇特的电路图案——与纹身一模一样！
"等等！"她脑中灵光一闪，"如果我们的血液己经形成量子纠缠态，是不是意味着..."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聪明的女孩。确实存在第三条路：用你们的血重塑系统核心，既不牺牲生命，又能关闭清除程序。但...】
"但什么？"
【你们将永远绑定。一人生，两人活；一人死，两人亡。】
阮明月毫不犹豫地抓起萧景琰的手："我们愿意！"
老者微笑，抬手间，两人的血液腾空而起，如同活物般流向中央水晶。当血液接触水晶的瞬间，整个地宫剧烈震动！
【系统重置开始。】机械音宣布，【清除程序终止。觉醒者标记保留。】
水晶渐渐变成暗红色，最终"咔"的一声裂成两半。所有清洁者同时倒地，化为灰烬。老者的影像也开始消散。
【记住，】他最后说道，【你们现在是量子纠缠态。珍惜这份羁绊...】
随着老者消失，地宫开始坍塌。阮明月咬牙背起昏迷的萧景琰，艰难地向出口爬去。每走一步，背后的伤口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但她不敢停下——萧景琰的心跳越来越弱，他们必须在系统完全关闭前离开这里！
当终于爬出地宫入口时，太和殿前己是一片混乱。北狄大军正在攻城，而守军发现皇帝和交趾公主从爆炸的地宫中爬出，全都目瞪口呆。
"陛下！"陆炳第一个冲过来。
阮明月瘫倒在地，仍紧紧抱着萧景琰："太医...快叫太医..."
她眼前一黑，坠入无边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阮明月感到一丝温暖落在眼皮上。她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养心殿的龙床上，窗外朝阳初升。
"萧景琰！"她猛地坐起，牵动全身伤口，疼得倒抽冷气。
"在这儿呢。"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阮明月转头，看到萧景琰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却带着温柔的笑意。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恍如重生。
"你...我们还活着？"她不敢相信地掐了自己一把。
萧景琰轻笑："量子纠缠，记得吗？"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纹身己经消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系统关闭了，但我们的联结还在。"
阮明月跌跌撞撞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他。萧景琰闷哼一声，却也将她搂住，下巴抵在她发顶。
"你的绝笔信，"阮明月闷闷地说，"我撕了。"
"朕知道。"萧景琰轻抚她的长发，"下次写两份。"
"还敢有下次？"
萧景琰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住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坚定，胜过千言万语。
窗外，朝阳完全跃出地平线，照亮了这座劫后余生的皇城。远处传来胜利的号角声——北狄大军撤退了。
但两人都知道，这场关于系统、关于穿越的谜团，才刚刚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