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假孕

2025-08-23 2427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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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韫竹送她们到门口,回来时脸上的红晕又褪了些,只是看我的眼神还有点躲闪。

我慢悠悠地转着茶盏,看着里面的茶叶浮浮沉沉:“方才怎么不问我,为何总揪着昨日的枯枝不放?”

她身子一僵,猛地低下头:“姐姐不是故意的。”

“我若是故意的呢?”我往前探了探身,见她耳朵尖又红了,像染了胭脂,“若是我把你用枯枝练剑的事告诉皇上,你说他会怎样?”

孟韫竹猛地抬头,眼里的慌又涌了上来,嘴唇翕动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

“姐姐”她声音发颤,“臣妾不是故意的,只是在家时学过几天,一时手痒。”

“哦?在家时学过?”我挑眉,“宰相府的千金,不好好绣花弹琴,学什么剑?”

她咬着唇,半天没说话,末了才低声道:“是亡母留下的剑法,臣妾想她了,才……”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说不下去了,肩膀轻轻抖着。

我见她这样,倒觉得自己欺负人了,便叹了口气:“罢了,你既不想说,我便不问了。只是这宫里不比外面,有些事,藏好了才好。”

孟韫竹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低下头,声音闷闷的:“谢姐姐。”

我笑了笑,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时,回头见她还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截断枝,原来她没扔,竟藏在袖袋里了。

阳光落在她身上,那点清冷又悄悄爬上她的眉梢,倒让她添了几分倔强。

回坤宁宫的路上,银环忍不住说:“娘娘,这孟贵妃倒是会装,前一秒还红着眼圈,转身就敢藏断枝。”

“她不是装,”我看着路边的石榴花,“是藏不住罢了。”

这深宫里,谁不是藏着点秘密过日子?

只是有人藏得深,有人藏得浅,孟韫竹属于后者,倒显得可贵了。

刚歇下没多久,就听见殿外传来喧哗,银环出去看了看,回来时脸色发白:“娘娘,出事了。”

“什么事?”我放下手里的书。

“是……是贤妃娘娘,”银环压低声音,“方才太医院的人去查那安胎药,竟查出……查出那药丸里根本没有安胎的成分,倒是掺了些让人月信紊乱的药材。皇上震怒,让人去搜贤妃宫里,结果……结果在她床底下搜出了假肚子的棉垫。”

银环话音刚落,我便猛地摇头:“不对,贤妃不会做这种事。”

她父亲虽是地方官,却最是看重名声,当年送她入宫时便再三叮嘱,万事以稳为重。

贤妃性子随她父亲,素来谨小慎微,连宫宴上多吃一口不该吃的点心都会辗转难眠,怎会犯假孕欺君这种掉脑袋的错?

“备轿,去来仪宫。”我起身时,月白常服的裙摆扫过椅脚,绣着的淡竹像是被风吹得晃了晃。

银环急了:“娘娘!方才侍卫来报,来仪宫己经被禁了,说是要彻查……”

“禁了也要去。”我扣紧腰间的宫绦,那两颗珍珠碰撞着发出脆响,“我与她一同入宫五年,她是不是会拿肚子开玩笑,我比谁都清楚。”

银环拗不过我,只得匆匆备了轿。

一路穿过长街,远远就见来仪宫门口守着御林军,腰间的刀闪着寒光。

轿子刚落地,就有侍卫上前来拦:“皇后娘娘,陛下有旨,来仪宫暂时封锁,任何人不得入内。”

“本宫也不行?”我掀起轿帘,目光扫过那紧闭的宫门,朱漆上还留着去年贴春联的痕迹,红得刺眼。

侍卫面露难色,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说,事关重大,任何人不得通融。”

我正想再说些什么,忽听宫门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接着是贤妃带着哭腔的喊叫:“不是我!我没有假孕!你们信我啊!”

心猛地一揪。

贤妃素来温和,连对宫女都没红过脸,此刻竟哭成这样,可见是真急了。

“让开。”我沉下脸,往前走了两步。那侍卫见我动了气,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侧身让开了。

推开宫门时,就见来仪宫乱作一团。

几个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上散落着碎裂的瓷片,药汁洒了一地,那股苦涩的药味混着香灰的味道,呛得人鼻子发酸。

贤妃被两个嬷嬷按在椅子上,头发散乱,湖蓝色的宫装被扯得歪了,腰间的玉带松松垮垮地挂着,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温婉。

她见我进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要起身:“姐姐!你信我!我真的有孕!是他们陷害我!”

“放开她。”我看向那两个嬷嬷,声音冷得像冰。她们见是我,慌忙松了手。

贤妃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在发抖:“姐姐,前几日太医诊脉还说孩子好,怎么突然就说我假孕?那棉垫是他们搜出来的,不是我的!还有那安胎药……”

她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管事太监打断了:“皇后娘娘,证据确凿,这棉垫是从贤妃娘娘床底下搜出来的,还有太医院的人证,说贤妃这几个月一首在偷偷用致月信紊乱的药材……”

“人证?药材?”我看向那太监,“是谁说她用了药材?又是哪个太医诊的脉?”

太监被我问得一噎,支支吾吾道:“是……是李太医说的,药材也是在她的妆奁里搜出来的。”

“李太医?”我皱起眉。李太医是林贵妃宫里的人,素来与贤妃没什么往来,怎么会突然跳出来指证?

正说着,就见银环悄悄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道:“娘娘,方才去查了,那棉垫的针脚是宫里新招的绣娘的手法,不是来仪宫的人做的。还有那安胎药,太医院的小太监说,今早送药的不是李太医的徒弟,是个生面孔。”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向贤妃:“你这几日,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贤妃愣住了,摇着头哭道:“我没有……我每日除了去给太后请安,就是在宫里歇着,连门都很少出,怎么会得罪人?”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前几日林贵妃来串门,说喜欢我窗台上那盆兰草,我没舍得给她……”

林贵妃?

我心里冷笑。

林贵妃父亲是兵部尚书,在宫里一向跋扈,前几日还因为贤妃得了太后赏赐,在御花园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想来是记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