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苏家客厅的落地窗,洒下一地斑驳。王艳正眉飞色舞地跟几个阔太太通着电话,炫耀着苏清雪最近又谈成了一个大项目,苏清雪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对母亲的聒噪不置可否。林默则像往常一样,在角落里安静地擦拭着一个古朴的茶杯,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王艳眼睛一亮,连忙挂断电话,亲自跑去开门,嘴里还念叨着:“肯定是秦风来了,这孩子,说了不用这么客气……”
门一开,果然是秦风。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休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手中还提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他一进门,便热情地和王艳打招呼:“王阿姨,我刚从国外回来,给您和叔叔带了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哎哟,秦风啊,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人来就好,还带什么礼物啊!”王艳笑得合不拢嘴,热情地将秦风迎了进来,眼神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越看越满意。这才是她心目中理想女婿的模样,家世好,长得帅,又有能力,哪像家里那个废物,整天就知道做家务,一点出息都没有。
苏清雪也站起身,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秦学长。”
秦风的目光立刻转向苏清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热切:“清雪,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他说着,将手中一个最为精致的礼盒递了过去,“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希望你喜欢。”
苏清雪接过礼盒,淡淡道:“谢谢。”
王艳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连忙道:“清雪啊,还不快谢谢秦风,这孩子多有心啊!”她又转向秦风,“秦风啊,快坐,阿姨给你泡茶。”
秦风落座后,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默不作声的林默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他今天来,除了送礼,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王阿姨,清雪,”秦风清了清嗓子,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张烫金的请柬,放在茶几上,推向苏清雪,“下周末,我在云顶酒店举办一个私人酒会,邀请了一些京都和云城的朋友,也希望你能赏光。”
苏清雪拿起请柬,只见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酒会的时间地点,而在受邀人一栏,除了她的名字,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括号,里面写着“携伴侣参加”。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王艳眼尖,也看到了那行小字,顿时心领神会,喜上眉梢。这秦风,果然是对清雪有意思,而且还这么懂得创造机会!她连忙道:“哎呀,秦风你太客气了!清雪当然会去,这种场合,多出去走动走动,认识认识人总是好的嘛!”
秦风微笑着,目光却转向了一首沉默的林默,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随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原来林先生也在啊,刚才都没注意到,真是失礼了。”
林默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神色平静无波,仿佛没有听出秦风话语中的刻意忽视和挑衅。
秦风看着林默,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又显露出来,他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客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既然请柬上写了‘携伴侣参加’,那自然也欢迎林先生。苏先生也一起来吧,多出来见见世面,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虽然……你可能不太习惯那种场合,毕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谈论的也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情,不过,就当是去开开眼界也好。”
这番话,轻蔑之意溢于言表,仿佛是在施舍一个天大的恩惠。他刻意将“苏先生”三个字咬得很重,又带着一丝戏谑,仿佛林默只是苏清雪的一个附属品,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摆设。
“对对对,秦风说得对!”王艳忙不迭地附和道,“林默啊,秦风这可是看得起你,才让你也跟着去。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秦风。那种高级酒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你跟着清雪去,也好多学学,长长见识!”她转向苏清雪,“清雪啊,到时候你可得好好看着他点,别让他到处乱跑,冲撞了贵客,那就不好了。”
苏清雪的脸色有些难看。秦风当着她的面如此羞辱林默,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尽管她对林默也没有太多好感,但林默毕竟是她法律上的丈夫,秦风这样做,无疑也是在打她的脸。她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林默却先一步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喜怒:“那就多谢秦先生的好意了。既然是酒会,想必一定很热闹,有机会去见识一下也好。”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秦风,缓缓道:“只是不知道,秦先生的酒会,和我以前参加过的那些,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这话看似平常,却让秦风心中微微一凛。他以前参加过的?他一个苏家的上门女婿,能参加过什么像样的酒会?难道是在故作镇定,虚张声势?秦风眼神中的轻蔑更浓了几分,认定林默不过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呵呵,”秦风干笑两声,“林先生以前参加过什么酒会,我自然是不清楚的。不过我这个酒会,来的都是些商界精英和名流雅士,讨论的也都是些价值上亿的合作项目,可能和你以前见过的‘热闹’不太一样。”他加重了“热闹”二字的语气,暗示林默参加的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场面。
苏清雪心中却有些复杂。林默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平静地接受了邀请,甚至还反问了秦风一句。那句“和我以前参加过的那些,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虽然听起来有些狂妄,但配上他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却又让人觉得他似乎真的经历过什么大场面。
是错觉吗?苏清雪甩了甩头,将这个荒谬的念头抛开。
秦风见林默不再说话,只当他是被自己镇住了,心中得意,便起身告辞:“王阿姨,清雪,那我就不打扰了。酒会那天,我恭候二位大驾。”他特意在“二位”上加重了语气,目光在林默身上一扫而过,充满了不屑。
王艳满脸堆笑地将秦风送到门口,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常来玩。
送走秦风后,王艳一转身,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林默的满腔怒火:“林默!你刚才是什么态度?秦风好心好意邀请你,你居然还敢顶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你以前参加过的酒会?你参加过什么酒会?村里的流水席吗?”
林默淡淡道:“妈,我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你的实话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王艳气得指着林默的鼻子,“我警告你,酒会那天,你给我老实一点,少说话,多看多学!要是敢给清雪丢人,给我惹麻烦,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清雪听着母亲的斥责,心中烦躁不己:“妈,够了!我会带他去的,您就别操心了。”苏清雪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坚决,“这件事到此为止,酒我会去的。”她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留下王艳和林默在客厅。
王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林默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也扭头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林默一人。他拿起之前擦拭的那个古朴茶杯,轻轻着,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冷冽。
秦风吗?他倒要看看,这个跳梁小丑,究竟想玩什么把戏。云顶酒店的酒会?正好,他也有些日子没有活动筋骨,陪他们玩玩也无妨。只是,希望到时候,某些人的脸,不要被打得太肿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