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双剑的寒芒在海雾里织成银网，彭宴踩着浪头翻了个跟斗，靴尖刚沾着湿滑的礁石就劈出三道剑气。
五只铁甲龟的妖丹应声而裂，墨绿色汁液尚未落地，就被他掌心赤色旋涡吸得涓滴不剩。
"一千二百三十七分，够换三颗洗髓丹了。"
少年抹了把脸上腥咸的海水，指腹擦过腰间玉牌时泛起微光。
这是广寒宫特制的战功令，此刻榜首"彭宴"二字正泛着鎏金色泽，把第二名的"赵铁鹰"三字压得暗淡无光。
潮水忽然退去三丈。
礁石群出狰狞的褶皱，数以千计的藤壶妖正在缝隙间吞吐毒雾。
彭宴眯眼望着天边翻涌的紫云，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每逢妖潮退避三舍，必有大家伙要登场。
果然，海平面突然拱起漆黑山丘。
九丈长的八爪妖破浪而出，每条触须都缠着具人类骸骨。最骇人的是它头顶那枚血红竖瞳，正随着呼吸节奏明灭闪烁，竟是将要突破到炼脏境的征兆。
"巽位生风..."
彭宴默念《百兽凿脉诀》要义，双足模仿铁甲龟的吸盘步法，在滑腻礁石上踏出梅花桩似的轨迹。
八条触须裹着腥风横扫而来，他忽然矮身贴地滑行，脊椎如海蛇般扭出不可思议的弧度。
"坎位藏煞！"
阴阳剑交叉上挑，剑气模仿刺豚鼓胀的形态骤然炸开。八爪妖吃痛缩回触须的刹那，少年突然弃了守势，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撞进妖物怀中。
这是前日观察剑齿鲳群攻战术悟出的杀招。
吞噬神通在皮下奔涌如沸，昨夜柳如是送来的冰心酿在经脉中凝成霜纹。想起那女人倚着门框说"别死在外头脏了我的剑匣"，彭宴忽然咧嘴笑了，双剑舞动时竟带出三分冰鸾振翅的韵律。
"嘶啦！"
八爪妖的竖瞳被剑气搅碎，腥臭墨汁喷溅如雨。彭宴不退反进，左手五指如钩扣住妖物创口，右手剑却使出再普通不过的"白虹贯日"。只是这招经《百兽凿脉诀》改良，剑锋震颤间竟暗含七种妖兽发力技巧。
妖丹爆裂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
"一千二百西十三分..."
他喘着粗气摸向战功令，指尖突然顿在半空。海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冷香，与柳如是闺房熏香一般无二。少年瞳孔骤缩，双剑本能地摆出防御姿态。
三丈外的礁石上，不知何时立着道月白身影。
"娘、娘...娘子？"
话刚出口就咬到舌头。
“再喊一声娘来听听！”
噗嗤一笑，那女子广袖流云裙在海风里猎猎作响，腰间冰鸾剑尚未出鞘，寒意己冻僵了方圆三丈的浪花。
分明是自家那位名义上的夫人。
"你这积分涨得倒快。"
柳如是屈指轻弹，彭宴腰间的战功令便凌空飞起，"一千二百西十三分，比赵家那莽夫多出七十有余。"
声线清冷如碎玉投冰，却让少年后颈寒毛倒竖。
这女人素来不管他死活，今日突然现身低级战场，怕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个...为夫这也是给柳家长脸..."
"闭嘴。"
冰鸾剑铮然出鞘半寸，彭宴立刻噤声。
只见柳如是纤指抚过战功令上的鎏金纹路，黛眉忽然微蹙："吞噬妖血时，可觉丹田刺痛？"
"偶尔有些许灼热，不过..."
"融金神通运转至手少阳经，给我看。"
命令来得突兀，彭宴却不敢违逆。鎏金光芒顺着手臂蔓延时，他忽然瞥见柳如是耳后泛起绯红：这女人明明在关心自己，偏要摆出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海风卷起浪沫扑在脸上，带着咸涩的疼。柳如是突然并指如剑，在他小臂某处穴位重重一戳。
彭宴疼得龇牙咧嘴，却发觉淤塞的手阳明经豁然贯通。
"明日去功德殿换两株雪魄草，捣碎了敷在涌泉穴。"
"娘子这是..."
"再敢用八爪妖的柔骨功，我就把你绑在试剑石上喂三天海雕。"
冰鸾剑归鞘的脆响淹没了后半句话，等彭宴揉着眼睛首起身，礁石上只剩个逐渐消散的冰晶脚印。他摸着尚有余温的穴位，忽然嗤笑出声："这女人...莫不是在吃妖兽的醋？"
远方螺号声又起，比往常急促三分。
彭宴拎着双剑跃上最高处的礁石，望见海平线上浮起密密麻麻的幽蓝光点。那是铁甲龟群摆出的天罡北斗阵，每只龟妖背上都骑着个手持鱼叉的夜叉海鬼。
"一千二百西十三分..."少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联盟积分兑换目录上的破境丹，好像要五千分？"
阴阳双剑感应到战意，发出清越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