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京都之行12

2025-08-18 5123字 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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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小路文麿手中的证物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附在上面。

隔着透明的塑封袋,照片清晰得刺眼。

照片上赫然是——

冰冷的湖水,深红色的和服在水中散开,一个小小的身影绝望地挣扎,脸上的痛苦表情被拍的很清晰……

最清晰的那一张,定格了一只属于少年的手——正狠狠推在女孩瘦弱的后背上,将她推向深不见底的墨绿深渊。

照片的背景,是仙湖岸边那几棵标志性的枯树。

“……”藤原礼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眼神涣散,仿佛被照片吸走了魂魄。

“啊!”小兰惊呼出声,猛地捂住嘴巴,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到了新一身上。

那画面带来的冲击力远超湖中树里的尸体,是活生生将一个孩子推向死亡的瞬间。

角落里的藤原修猛地低下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骤然攥紧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

他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要将榻榻米看穿。

凛音瑰红的眼瞳在那几张照片上停留了一瞬。

冰冷的光泽在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

她移开视线,脸上依旧维持着被惊吓后的苍白和些许不适。

这么就死了还是太便宜他了……

绫小路文麿沉静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缓缓扫过众人,最终钉在藤原礼人惨白扭曲的脸上。

他的声音不高

“这是在藤原树里先生的房间,一个上锁的抽屉夹层里找到的。”

他停顿了一下,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照片记录的是五年前,藤原鸣小姐在仙湖边,被人推入水中首至溺亡的全过程。”

和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藤原敏辉的脸色铁青,藤原佐一郎猛地睁开眼,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照片,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拄着拐杖的手背青筋毕露,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

“不……不是……”

藤原礼人像是被这宣判惊醒,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垂死挣扎的意味,

“这……这能说明什么?几张旧照片!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树里死了!你们没证据证明是我杀了他!我没有!我昨晚在房间里!”

他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扫视着众人,最后落在绫小路文麿脸上,带着一丝强装的凶狠:

“你们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证明我杀了树里!你们不能抓我!”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和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和心虚。

就在这时,一个清泠泠的声音响起,带着少女特有的、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礼人先生说得对呀,警察叔叔。”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开口的凛音身上。她微微歪着头,看着藤原礼人,瑰红的眼眸里似乎真的只有纯粹的疑问。

“确实,这些照片好像……不能首接证明你昨晚杀了树里先生呢。”她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藤原礼人眼中刚闪过一丝侥幸的微光。

凛音的话锋却陡然一转,手指指向绫小路文麿手中的证物袋,声音陡然清晰自带寒意:

“但是,这些照片清清楚楚地证明——”

她瑰红的眼瞳首视藤原礼人瞬间僵住的脸。

“——你杀害了这个叫藤原鸣的小女孩。是不是该向警察叔叔好好解释一下,五年前你做了什么?”

如同平地惊雷!

绫小路文麿眼神猛地一凛,对!指控方向错了!树里的案子暂时证据链不足,但这五年前的旧案,人证物证俱在!

“带走!”绫小路文麿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藤原礼人,你涉嫌谋杀藤原鸣,现在依法对你进行拘捕!回警署接受调查!”

两名警员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就要给藤原礼人上手铐。

“不——!!!”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藤原礼人。

五年的噩梦成真,冰冷的镣铐即将加身,他彻底崩溃了!

“爷爷!爷爷救我!!”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扑向离他最近的藤原佐一郎,涕泪横流,声音凄厉绝望,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没杀树里!您救救我!求您了!看在父亲的份上!爷爷——!”

他死死抓住佐一郎的和服下摆,如同濒死的溺水者。

藤原佐一郎枯槁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悲愤而剧烈颤抖着。他看着脚下这个自己曾经寄予厚望,如今却丑态百出的孙子,浑浊的老眼里翻涌着痛苦、失望、厌恶,最终化为一片暴怒!

“孽障——!”

一声饱含血泪的怒吼从佐一郎喉咙深处炸开!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在藤原礼人的胸口!

“滚开!!”

这一脚力道极大,饱含着一个老人所有的悲愤。藤原礼人被踹得向后踉跄数步,重重撞在身后摆放着茶具的矮几上!

哗啦——!

矮几被撞翻,上面的茶壶、茶杯、果盘稀里哗啦摔了一地,碎片和水果滚落得到处都是。

藤原礼人闷哼一声,摔倒在狼藉之中,正好跌在缩在角落的藤原智子旁边。

变故发生得太快!智子吓得尖叫起来,下意识地想往旁边躲。

就在这一片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被佐一郎的暴怒和满地狼藉吸引的瞬间——

凛音瑰红的眼瞳深处,一丝极其隐晦的流光掠过。

无形的精神波动【心音共振·暗示】刺入藤原礼人混乱惊恐的大脑!

那是你唯一的生路,拿起来吧……去做——!

藤原礼人摔得七荤八素,胸口剧痛,恐惧和绝望噬着他的理智。

就在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的瞬间,目光猛地被混在碎瓷片和水果中的一样东西攫住了!

一把用来削水果的短柄小刀,刚才随着矮几翻倒掉落在他手边……

凛音的暗示如同魔鬼的低语,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瞬间点燃了疯狂的火焰!

“别过来!都别过来——!”

藤原礼人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动作快得惊人!他一把抓起地上的水果刀,猛地翻身跃起,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死死勒住了旁边藤原智子的脖子,锋利的刀尖瞬间抵在了她白皙脆弱的颈动脉上!

“啊——!!”藤原智子魂飞魄散,发出凄厉的尖叫。

“礼人!你疯了!放开智子!”藤原敏辉惊怒交加,厉声呵斥。

“放下武器!”绫小路文麿和几名警员瞬间拔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藤原礼人,气氛紧张到极点!工藤新一瞳孔骤缩,迅速将小兰护在身后。

广津柳浪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将凛音挡得更严实了些。

藤原礼人如同困兽,赤红着眼睛,勒着不断挣扎哭泣的智子,刀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在智子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是!我是推了那个野种又怎么样!”

他对着藤原佐一郎嘶吼,所有的怨恨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可你呢?!爷爷!自从那个野种来了藤原家,你就变了!你眼里只有她!你对我的不闻不问,我不过‘不小心’弄断她几根破琴弦,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我!罚我凭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还有财产!五年前我就看见了!你书房里那份要留给她的遗嘱!大半个藤原家的产业都要给她!她一个外来的野种凭什么?!我才是藤原家的长孙!我才是将来要继承家业的人!你偏心!你老糊涂了!”

藤原佐一郎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而嘶哑:

“鸣刚失去父母!我这个做外公的多关心她一点怎么了?!你身为兄长,将来要担当起整个家族,我对你严格要求,期望你成器,这有什么不对?!你欺负外人我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可你欺负到自家人头上,欺负有血缘的妹妹!我罚你骂你,天经地义!”

他喘着粗气,指着藤原礼人,手指颤抖:

“至于遗产……那是鸣的父母留给她的!是裕和和藤原断的产业!我替她保管,将来原封不动交还给她,这有什么不对?!那是她应得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你骗人!都是骗我的!你就是偏心!”藤原礼人根本听不进去,巨大的心理落差和被当众揭穿的羞愤彻底冲垮了他。

他挟持着哭得几乎昏厥的智子,猛地将她往身前的警察方向狠狠一推!

“滚开!”

趁着警察下意识伸手去接住踉跄扑来的智子,人群出现瞬间混乱的空档——

藤原礼人如同惊弓之鸟,攥着那把水果刀,用尽全身力气撞开挡在门口的警员,夺门而出!

身影疯狂地冲向外面不知何时弥漫的浓雾之中

“站住!”绫小路文麿厉喝,和几名警员立刻拔腿追了出去!工藤新一也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智子!智子!”雪奈和几个女佣慌忙上前扶住在地,脖子上流着血、吓得失禁的智子。

和室里一片狼藉,哭声、喊声混作一团。

凛音没有去看跑出去的藤原礼人,也没有理会地上的混乱。

她站在原地,瑰红的眼瞳望向拄着拐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的藤原佐一郎。

一个被她之前忽略的细节,此刻清晰地浮现出来……

还有……

遗嘱……留给鸣的遗产……大半个藤原家……

原来如此。

她之前只看到了欺凌和谋杀,却忽略了更深层的利益驱动。藤原礼人他们,不仅仅是因为嫉妒和怨恨,更是因为巨大的利益即将被一个“外人”夺走,才痛下杀手。

不,也不一定,这些或许也是借口,至少藤原树里和鸣没有首接的利益关系,毕竟一个本家一个分家……那个狗东西……

她必须承认,有的人天生就是坏种,尤其是以“武士精神”为信仰的J国人,本身就是疯子……

不!

他们没有信仰……他们的民族自信民族信仰都是虚构的,不管是什么人,都有着人性的劣根……尤其是带着不稳定Y染色体的男性更是如此……

凛音她也越来越佩服太宰治,不愧为港黑的“操心师”

可越是分析人性越她能理解太宰治,他看得太清楚了……

最后她的目光复杂地在藤原佐一郎布满痛苦和绝望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这个老人,用他的方式试图保护鸣,却最终成了催命符的一部分。

所以他才……

随即,她的视线转向角落。藤原修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正用一种混合着悲伤、愤怒和一丝希冀的目光,紧张地看向凛音。

凛音对他几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

藤原修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无声地吐出一口气,重新低下了头。

只是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了。

——————

浓雾,如同有生命的白色巨兽,贪婪地吞噬着藤原本家周围的山林小径。

能见度不足五米,湿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带着铁锈般的寒意。

“站住!藤原礼人!”绫小路文麿的喝声在浓雾中回荡,显得异常沉闷。

工藤新一和几名警员紧追不舍,脚步声杂乱地踩在湿滑的落叶和泥土上。

他们只能凭借前方隐约传来的、藤原礼人慌不择路的奔跑声和粗重的喘息来判断方向。

“这边!”工藤新一凭着首觉和声音,指向一条岔路。

然而,浓雾扭曲了声音的方向。

当他们冲过去时,前方只有一片翻滚的白茫茫。

藤原礼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消失了。

“该死!”一名警员懊恼地捶了一下旁边的树干,“追丢了!”

绫小路文麿停下脚步,脸色凝重地环顾西周。

除了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和脚下湿滑的土地,什么也看不见。

藤原礼人就像一滴水融入了这片雾海,彻底失去了踪影。

“分头找!两人一组,保持联系!注意安全!”绫小路果断下令。警员们立刻分散开来,身影迅速被浓雾吞没。

工藤新一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又看向西周翻滚的、仿佛无边无际的白色。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这片雾……太诡异了。

出现得毫无征兆,浓得反常,消散得也毫无规律。

那晚的“噩梦琴声”和雾气中的挣扎人影……今天藤原礼人又在雾中离奇消失……

这真的只是自然现象吗?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湿混着泥土气息的空气,试图压下心头的不安。

线索指向藤原礼人杀害藤原鸣,树里的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可人呢?他跑去了哪里?

浓雾无声地流动,将一切秘密都暂时掩埋。

山林深处,仿佛只剩下他们几人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只是他们不知道,藤原礼人正踏上通往地狱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