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影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将他深邃的眼窝勾勒得更加立体:"什么样?"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骆英将咖啡杯放在栏杆上,陶瓷与木头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斟酌着词句,手指无意识地着配枪的握把:"警惕。专业。"月光照在她紧皱的眉头上,"不像我印象中的亡命之徒。"
影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表情让他脸上那些旧日的疤痕变得柔和:"亡命之徒分两种——"他轻啜了一口咖啡,热气在冷空气中形成白色的雾,"有理智想活的和没有理智不想活的。"他的目光扫过远处黑黢黢的树丛,"我属于前者。"
骆英正想追问,树丛又传来异响。这次声音比之前更近,更急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穿过灌木。影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咖啡杯被他稳稳放在地上,左手快速示意骆英警戒右侧。月光下,他的瞳孔收缩成两道危险的细线。
"我去看看。"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音刚落,他己经像猫一样无声地滑下门廊,融入黑暗之中。骆英只看到他灰色衬衫的衣角在月光下一闪而过。
骆英屏住呼吸,右手按在配枪上。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雷,血液在耳膜里鼓动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夜虫的鸣叫。几分钟后,影拎着一只不断挣扎的野兔回来,月光下能看清兔子后腿上的伤口正在渗血:"今晚动物很活跃。"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指节仍因用力而发白。
"可能是天气原因。"骆英松了松警服领口,突然发现影左腕内侧有道狰狞的疤痕——那明显是绳索长期捆绑留下的痕迹。她的目光在那道伤疤上停留得太久,影迅速拉下袖子遮住了它。
"旧伤。"他的语气变得生硬,像是突然关上了一扇门。为了转移话题,他指了指骆英胸前的警徽:"你当警察多久了?"
"有几年了。"骆英识趣地没再追问,手指轻轻抚过警徽上凹凸的纹路,"我读的警校,毕业之后就当警察了。"她的声音里带着职业性的骄傲,却在看到影若有所思的表情时软化了语气。
他们就这样在月光下交谈,时而警惕西周,时而分享片段往事。骆英说起第一次出警时的狼狈,影则提到某个雨夜在曼谷的巷战。两人的声音都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安宁时刻。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农场突然陷入一片漆黑。所有灯光同时熄灭,连远处的路灯也消失了。所有人瞬间惊醒,姜诚的房门被猛地拉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影和骆英背靠背守在门口,能感受到对方紧绷的肌肉。
"可能是跳闸。"影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他打着手电筒,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了走廊尽头的老式电箱。
五分钟后,灯光重新亮起。突如其来的光明让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众人才发现菲菲抱着一堆蜡烛站在走廊尽头,睡眼惺忪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我、我看电影学的..."她的声音因困倦而含糊,"以为停电要准备蜡烛..."几根蜡烛从她怀里滑落,在地板上滚出老远。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她脚边投下一片银色的光斑,与温暖的烛光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