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的木门轴锈得厉害,推开时发出的声响活像有人在磨牙。王胖子刚迈过门槛就被绊了个趔趄,低头发现脚边横着根哭丧棒,棒身上刻着 “永庆班道具”,顶端的白布缠着半张戏票,正是皮影戏班《目连救母》的那场。
【区域副本「百年义庄」己载入,当前规则:不可翻动盖着黄布的棺材,不可回应纸人嘴里的戏文,不可首视守尸人的眼睛 —— 违反者将被强制扮演 “孝子”,替实验体木偶守灵七七西十九天】
系统提示音混着纸钱燃烧的噼啪声,林惊鸿注意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上,果然挂着七个木偶,和李医生照片里的一模一样。最底下那个空挂钩旁,新钉了块木牌,用红漆写着 “074 号苏倩倩,三月七日寅时入殓”。
“这老东西连入殓时间都算好了?” 王胖子举着棺材板往后缩,突然发现每个木偶的七窍里都塞着东西 —— 眼窝填着黑豆,鼻孔塞着棉絮,嘴里含着枚铜钱,“胖爷奶奶说过,给木偶塞这些是怕它们借气还魂,周明远这是想把倩倩变成真傀儡啊!”
苏倩倩的脸色发白,指尖无意识地着嫁衣夹层的实验编号:“祖父日记里提过义庄守尸人,说他原是 731 部队的军医,后来疯了,专给实验体缝补尸体... 那些木偶的缝线,和他的手法一模一样。”
义庄正屋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股檀木混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凌薇的笔记本屏幕上,实时显示着屋内的热成像图:三个模糊的人影围坐在棺材旁,体温低得像块冰,其中一个手里还举着针,正在给什么东西缝补。
【检测到「守尸人」(中式怨魂等级:A+),融合了日军军医与守尸人双重身份,技能「缝魂术」:可用针线缝合实验体残魂,制作半活体木偶】
林惊鸿刚要推门,就被门框上的符咒烫了手。那是张泛黄的往生符,符尾缠着根细铁丝,铁丝尽头连着屋檐下的纸人,纸人手里举着个迷你棺材,棺材上贴着 “073 号” 的标签。
“这符有问题。” 他用桃木剑挑起符咒,发现背面用朱砂画着实验体编号,从 “068” 一首排到 “074”,每个编号旁都点着红点,唯独 “073” 和 “074” 是白的,“周明远在给我们点名。”
正屋里的哭声突然停了。三个穿寿衣的人影同时转头,脸被白布蒙着,手里的针线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最中间的人影站起来,手里举着个刚缝好的木偶,木偶的脸竟是用皮影戏班的驴皮做的,眼睛位置贴着张照片 —— 是林惊鸿小时候的样子。
“该轮到第七个了。” 守尸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他摘下蒙脸布,露出张被缝满针线的脸,左半边是日军军医的模样,右半边长满了霉斑,“074 号的眼睛最亮,做木偶的眼珠正好。”
王胖子突然笑出声,不是故意的,是吓得抽风:“胖爷... 胖爷见过给布娃娃缝眼睛的,没见过用活人眼球的... 这老东西是不是玩不起?” 他举着棺材板挡在苏倩倩身前,木板上的符咒突然自动亮起,在地面拼出个 “镇” 字。
【「往生棺椁」被动技能「百鬼不侵」触发,对守尸人类怨魂造成 20% 额外伤害】
守尸人似乎很怕这棺材板,往后缩了半步,手里的木偶突然自己动起来,张开嘴吐出根细铁丝,射向苏倩倩的眼睛。林惊鸿挥剑斩断铁丝,发现断口处缠着根神经束,在月光下还在微微抽搐。
“这些木偶是用实验体的神经控制的。” 凌薇快速扫描木偶,笔记本屏幕上跳出段视频:民国三十一年的义庄,守尸人正在给七个实验体缝补肢体,周明远举着相机拍摄,嘴里念叨着 “把神经接到木偶上,就能永远表演了”。
正屋两侧的棺材突然剧烈晃动,盖在上面的黄布被顶开,露出里面的 “尸体”—— 不是人,是十几个叠在一起的木偶,每个木偶的胸口都贴着实验编号,其中一个 “071 号” 木偶的手里,还攥着半截笛子,正是 071 号实验体的遗物。
【遭遇「实验体木偶群」(中式怨魂等级:B+),受守尸人操控,死亡时会爆出神经毒素】
木偶群突然从棺材里跳出来,关节处的铁丝发出 “咯吱” 的声响,像群畸形的蜘蛛。王胖子用棺材板拍飞最前面的三个,却被个 “069 号” 木偶抱住腿,张口咬在他的裤腿上,留下圈细密的牙印 —— 那牙齿竟是用日军军牌的碎片做的。
“鸿子快看木偶的眼睛!” 苏倩倩突然喊道,她发现每个木偶的眼窝里都嵌着块微型胶片,放映着实验体生前的最后画面:071 号在吹笛,072 号在绣花,073 号抱着婴儿时期的林惊鸿...
林惊鸿的七块密令同时发烫,在掌心拼出父亲的字迹:“守尸人原是反抗日军的医生,被周明远抓住后强行改造,他缝补实验体其实是想保留他们的残魂... 破解之法在他的针线包里。”
守尸人似乎听见了这话,突然将手里的木偶往地上摔,木偶炸开的瞬间,无数根铁丝从碎片里飞出,缠住林惊鸿的手腕。他看见守尸人针线包里露出半张照片,上面是七个穿着戏服的实验体,站在永庆班的戏台前,073 号手里还拿着个木偶,正是现在挂在槐树上的那个。
“他们想演完《目连救母》...” 守尸人突然哭起来,眼泪从针眼里渗出,“演完就能解脱了... 可周教授不让...”
苏倩倩突然冲向槐树,嫁衣上的樱花图案与木偶产生共鸣:“祖父日记里说,《目连救母》最后一幕要烧掉替身木偶!” 她抓起地上的哭丧棒,点燃挂在最下面的空挂钩,“没有 074 号!这场戏演不完!”
火焰燃起的瞬间,守尸人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瓦解,露出里面的铁丝骨架。林惊鸿趁机劈开他手里的针线包,里面掉出本泛黄的日记,最后一页画着个义庄地窖的地图,标注着 “第七个木偶的真身”。
【获得「守尸人日记」,解锁线索:实验体木偶的核心在义庄地窖,与现实中精神病院的冰柜编号对应】
木偶群突然停止攻击,纷纷转向地窖的方向,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林惊鸿注意到 “073 号” 木偶的胸口有块凸起,拆开一看,里面藏着半块实验记录胶片,与皮影戏班找到的正好拼成完整的画面:母亲和其他六个实验体在义庄地窖里,用鲜血画着逃生路线。
“地窖里有他们的逃生通道。” 林惊鸿将胶片收好,发现守尸人的尸体化作了堆铁丝,在地面拼成 “精神病院 304 病房” 的字样,“周明远的母巢果然在那里。”
王胖子突然指着院子里的老槐树,燃烧的空挂钩处冒出团黑烟,凝聚成苏倩倩的模样,对着他们深深鞠躬,然后消散在空气中。剩下的六个木偶同时抬起头,眼窝里的胶片放映出同一个画面:现实中的精神病院,304 病房的冰柜正在震动,编号 “074” 的抽屉自动打开了。
【系统提示:现实投影融合度 85%,精神病院区域出现异常能量波动】
凌薇的笔记本突然弹出条新闻推送:“本市精神病院今日发生暴动,多名患者声称看见木偶在跳舞,304 病房的冰柜全部被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下面附着张照片,冰柜的编号正是从 “068” 到 “074”。
“他们从冰柜里跑出来了。” 苏倩倩的声音发颤,她摸着自己的眼睛,突然想起守尸人的话,“这些木偶的眼睛... 是用实验体的眼球做的,现在它们在现实里,是不是能看见我们?”
林惊鸿的手机突然收到张照片,是张大爷发来的:老城区的街道上,飘着六个木偶,正朝着精神病院的方向移动,每个木偶的手里都举着张照片,照片上是林惊鸿他们的脸。
“得去精神病院阻止它们。” 林惊鸿握紧桃木剑,七块密令在掌心微微发烫,“周明远想让这些木偶找到对应的实验体后代,完成最后的‘替身仪式’。”
王胖子突然打了个哈欠,拍着肚子说:“胖爷突然有点饿... 刚才看见义庄的灶台里好像有吃的,要不咱们先垫垫?” 他掀开灶台的锅盖,里面果然有个蒸笼,蒸着六个白面馒头,每个馒头上都点着红点,像极了木偶的眼睛。
阴阳猫突然跳上灶台,用爪子拍翻蒸笼,馒头滚落在地,裂开的断面里露出些白色的东西 —— 不是面粉,是用骨灰做的。
【检测到「替身馒头」,食用后将被木偶夺取身体控制权】
“我就说这老东西没安好心!” 王胖子踢飞滚到脚边的馒头,发现面团里还嵌着细小的牙齿,“胖爷宁愿啃棺材板,也不吃这阴间玩意儿!”
离开义庄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林惊鸿回头望了眼,正屋的棺材都盖好了,黄布上的灰尘落得整整齐齐,像是刚有人打扫过。守尸人消散的地方,放着个崭新的木偶,胸口贴着 “守尸人” 三个字,手里举着张往生符,符上写着 “谢君解脱”。
“这老东西其实不算坏。” 苏倩倩把武生皮影拿出来,发现上面的铁丝不知何时换成了红线,“他缝补实验体,可能只是想让他们死得完整点。”
凌薇的笔记本屏幕上,精神病院的三维模型正在展开,304 病房被红色标记圈住,旁边标注着 “母巢核心”。屏幕右下角弹出条新消息,是崔珏发来的:“精神病院的冰柜里藏着‘意识提取仪’,用七块密令能暂时关闭,记得多带点镇魂道具 —— 对了,王胖子的棺材板该打蜡了,我托阴间快递送了罐过来,到付。”
王胖子一听 “到付” 就炸毛:“这老东西是不是穷疯了?打蜡还要到付?胖爷下次见了他,非得用棺材板给他好好‘打蜡’不可!”
林惊鸿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精神病院,那里的上空笼罩着层灰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见无数个木偶的影子,正在缓缓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人形。他摸出那枚母亲的订婚戒指,戒指内侧的 “073” 与苏倩倩嫁衣上的 “074” 在晨光中相互辉映,像两滴凝结的血。
阴阳猫突然从他怀里跳出来,叼着守尸人留下的往生符,朝着精神病院的方向狂奔。符纸在猫嘴里展开,露出背面用朱砂写的字:“第七个木偶的真身,是 073 号的心脏。”
游戏与现实的界限,在朝阳升起的瞬间变得无比模糊。义庄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挂着的六个木偶轻轻转动,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又像是在无声地告别。林惊鸿知道,精神病院的 304 病房里,不仅有周明远的母巢,还有母亲最后的秘密 —— 而这场横跨百年的 “皮影戏”,终于要到谢幕的时候了。
王胖子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自己的影子:“鸿子你看,胖爷的影子彻底正常了!就是这体型... 好像真得减减了,不然下次遇到木偶,人家都懒得模仿我。”
林惊鸿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他能感觉到,七块密令正在与现实中的某个东西产生共鸣,那是母亲的意识,是实验体的冤魂,是所有被周明远残害的灵魂在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