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秃毛鸡
姜云舒停住,迎着那双乌黑的眼圈,扯了扯嘴角。
“你先告诉我,你这脸是怎么回事?还有,庄心悦好好的,脚怎么了?”
这话问出口,裴钰脸上的气势一下子就散了。
他下意识扯了扯嘴角,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没好气地又瞪了月禾一眼。
“我又不知道那是月禾,当时她扛着庄心悦,那手臂还揽在她的……我那不是急眼了,拿着砖头就冲了过去。”
说着,又转向月禾,“我认不出来是你,你不知道是我啊?下手这么狠,打我就算了,还拿着匕首往庄心悦脖子上架,我不得跟你玩儿命!”
这话说完,月禾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认识这么多年,奴婢可是第一次见裴世子急眼的模样,就你那不要命的打法,不将你眼睛打伤,就得将你打成重伤。”
说着,她忽然得意地挑了挑眉,“说起来,你也不亏啊,这伤都在外面,庄夫人看了可不得心软?奴婢这可是帮世子呢!”
“呵,我可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打这么狠,庄心悦也不会冲过来替我挨打,她不急眼,也不至于从斜坡上滚下去!”裴钰给她一个白眼。
姜云舒站在旁边听着,可算是明白过来,这对苦命鸳鸯是患难见真情,两个都豁出去跟月禾拼命,结果把自己坑了。
啧,也只能怪他们倒霉,没地儿说理。
这边月禾和裴钰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
“裴世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你看不出来,我家小姐是在帮庄二小姐吗!”月禾气得跺脚。
裴钰扭头看姜云舒,依旧得理不饶人,“就算庄心悦不愿意嫁给三皇子,三皇子也的确不是什么良人,可你也不能这样凶险行事啊,太鲁莽!”
这话一出,姜云舒真是给他气笑了。
“你这平常鲁莽张狂惯了的人,事情落在庄二身上便小心翼翼了?啧,你要是早跟人家表明心意,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姜云舒还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裴钰被噎了一句,张张嘴,愣是没反驳出口。
月禾见她说不出来,忍不住插一句,“原本小姐的计划只是做做样子,谁曾想还有另一拨人!”
“错了,是另两拨人,庄心雅并没有被冤枉,只是她找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冥风扣住了。”
姜云舒说着,转向裴钰,“若今日没有我阴错阳差的安排,庄心悦怕是真的要出事,方才你当众表明,她出了事还有你兜底,如今人没事,她和三皇子的婚事也算是到此结束,你有什么想法?”
“我……”
裴钰瞪着姜云舒,嘴角动了动,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谢无烬伸手将姜云舒拉到身边。
“婚事不是儿戏,你若不争不抢,在她的人生里就只能做个看客。”
他挑眉看裴钰,那表情仿佛在说,看,得像我这样,又争又抢。
裴钰抬手,拽着姜云舒的另一条胳膊,往回拽了拽,不服气地哼一声。
“我怎么不争不抢了?当初可是我先将聘礼抬去沈家的!”
不光把聘礼抬进了她夫家,还抬了好几次呢!
谢无烬不以为意,“你抬错了地方,而且,你那聘礼里面是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清楚?”
裴钰似乎被噎了一句,扯了扯嘴角,“刀枪锁链怎么了?那些可都是我大瑞朝的新型武器,姜云舒就喜欢那些!”
“婚娶嫁妆和个人爱好是不一样的,左右你方才连承诺的话都当着庄家人的面说了,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谢无烬不再理会裴钰,转身看向姜云舒,“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歇着,睡不够明日又该心情不好了。”
姜云舒有起床气,很严重的那种,睡不够的确会影响第二天的心情。
说完,不再理会裴钰,谢无烬拉着姜云舒的手便朝客堂的方向走去。
“哎!”
裴钰喊了一声又停住,犹豫了一下,转身朝庄家的客堂去了。
夜深,万籁俱寂,星辰点缀夜空。
姜云舒的确困了,回到客堂便早早睡下,正睡着,却听得窗外传来“哒哒哒”的声音。
若是平常,这起床气定是又要发出来,可此时,她似乎正是在睡梦中等着这动静,倏然睁开眼睛。
“月禾!”
姜云舒朝窗外喊了一声,自己也坐了起来。
月禾就睡在外间,听到动静转身去开了窗,窗外正是一晚上都没见的黑鹰。
黑鹰没理会月禾,扑棱着翅膀到姜云舒这边飞来。
姜云舒抬起胳膊接住黑鹰,此时月禾点了灯,就见原本雄赳赳的黑鹰此时一身战损伤痕,翅膀上和腿上的羽毛掉了一大片,猛地一看,就跟个秃毛鸡似的。
“哎哟,我的天!黑仔这是让人拔毛了,咋秃成鸡了?”
月禾惊呼一声,低头瞧黑鹰除了被拔毛并没有很重的伤,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呼呼!”
黑鹰不满,朝月禾扑棱翅膀抗议,然后扭头,一脸委屈的窝在姜云舒身边求安慰。
“好了好了,不秃。”
姜云舒摸了摸鸡脑袋,不,鹰脑袋,细细地帮它检查一遍。
见它身上并没有伤口,转手接过月禾递来的夹子,夹了一块肉送到黑鹰跟前。
黑鹰喉咙里“咕噜”一声,猛地探头将那肉叼住。
“小姐,他们已经动手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做?”月禾看姜云舒。
姜云舒依旧给黑鹰喂肉,“什么都不用做,明天下山,等人多了才是我们动手的时机。”
一边说着,又低头问黑鹰,“黑仔,让你在那人身上放的东西,可放好了?”
“呜呜……”
黑仔叼着肉,扬起它那高傲的头。
翌日清晨,暖意的阳光透过窗户缝照进来,一地斑驳。
这晚,姜云舒睡得很踏实,一觉睡到自然醒,心情愉悦地唤月禾进来侍奉。
随着寺内大事做完早课,便是众人离开的时候。
姜云舒在人群之中不紧不慢,只等着人开始多起来,这才朝马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哎呀,谁这么缺德,竟然故意损坏我县主府的马车!”
月禾的一声惊呼声音很大,一时间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怎么回事?”
“啊呀,这不是太后赏赐的那辆马车吗?”
“啧,车轮怎么这么大一道伤,”
众人围在马车周边,议论纷纷。
月禾一遍喊着,将被损坏的车轮向围观的种人展示一遍,片刻,便听得人群之中传来一声阴阳怪气。
“呵,太后赏赐的马车都这样不爱惜,姜云舒这罪责你该怎么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