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三娘是会做生意的,特意给姜云舒这雅间里安排了两位身段模样都出挑的姑娘。
一进门,两个姑娘便各自分了任务,一个往姜云舒这边,一个朝月禾身边。
“公子,奴家给您斟酒。”
红衣女子提前到姜云舒跟前,说话间,身体有意无意地蹭着她。
姜云舒习惯与人勾颈摔打,却不习惯如今这样轻搔地贴着身体,下意识往旁侧挪了挪。
“你们可会弹琴?”她问。
“自然是会的。”
黄衣姑娘紧忙将随身带过来的琴拿出来,纤纤玉指搭于琴弦之上。
姜云舒又扭头看红衣女子,朝中间指了指,“你去跳舞。”
红衣姑娘贴过来的身体一僵,正要说什么,见月禾瞪着她,当时只觉一股凉意自脊背爬上来,来不及多想,紧忙应声跳舞。
姜云舒与月禾交换一个眼神,正准备松一口气,就听得敲门声,门开,竟是谢无烬找了过来。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先下去吧。”谢无烬往里走,将两个元宝放在桌上。
两位姑娘朝姜云舒看一眼,见姜云舒没拦着,紧忙拿了银子往外走。
“你来做什么?”姜云舒眼皮都没抬。
“自然是来找你。”谢无烬径自坐在姜云舒对面,“方才叫你过去,怎的不理我?”
“方才看谢世子玩儿得正开心,不便打扰!”姜云舒低头抿一口茶,言语不咸不淡。
谢无烬自顾倒了一杯酒,酒杯在唇畔抵着,含笑看她。
“难不成,你是在吃醋?”
“我为什么要吃醋?”姜云舒这回抬头看他,郑重道:“我没有吃醋的立场。”
两人不过是合作的关系,连交心都不算,吃什么醋?
然而,她这语气,却是让谢无烬唇畔的笑意更甚。
“我给你吃醋的立场呢?”
“谢世子怕是没明白,吃醋这种事情的前提是我对你有意思,这立场不是你给的,主导权在我。”姜云舒歪了歪头,那意思,你说了没用。
谢无烬顿了一下,恍然,“所以,你拦截尚品堂的药材,处处与那高芝兰为难,是因为吃醋,沈清安值得你吃醋?”
“呵!”姜云舒略显无语,“谢世子似乎对沈清安尤为关心,怎么,世子这是看上沈清安了?”
这回,轮到谢无烬愣住了。
姜云舒迎着他震惊的视线,同样勾了勾唇角,“说起来,沈清安的确有几分姿色,想来是将世子养的男宠比下去了呢。”
“男宠?”谢无烬视线拧着,唇角不自觉抽了一下。
被传杀神,被传屠城,被传吃人,这也就算了,怎么的如今都传他养男宠了?
看来,他那位好弟弟为了抹黑他,可真是什么谣言都敢散布啊!
“你这话听起来,似乎带着一股酸味。”
谢无烬面上惊讶收敛,依旧挑着眉梢,含笑看着姜云舒,“本世子为什么对沈清安上心,你不清楚?”
几次三番的试探靠近,姜云舒自然清楚他的心思,可究竟藏于这份心思之内的是不是还有报复的成分,她说不准。
“谢世子的心思千转百回,我可猜不透。”
姜云舒轻笑着看他。
两人说话也不挑明,就这样对视须臾,谢无烬仰起头,似是无奈的哼笑一声。
“罢了,本世子既这般不招县主待见,便不在你面前碍眼了,不过,这里终究是男人玩乐的场所,县主还是尽早离开为妙,否则,到了晚上,可不好脱身。”
说完,转身往外走。
等人离开,月禾蹙起眉头,开口,“这谢世子怎么总神神秘秘的?晚上又如何,天子脚下,难不成这万宝楼还能吃人?”
姜云舒一时也没揣测明白,万宝楼自然不能吃人,但谢无烬口中的提醒,从来不会空穴来风。
“毕竟是三皇子的地界,我们还是谨慎为妙。”姜云舒提醒道。
一炷香的时间后。
姜云舒和月禾一壶醇酒喝完,待舞的南疆姑娘还没过来。
“怎么还不来,该不会看咱们是新面孔,欺客吧?”月禾皱起眉头。
“毕竟是京城第一花楼,万宝楼能开到如今这地步,也不尽然全是凭借三皇子的势,自是不屑欺客这般低劣手段。”
姜云舒是早料到如今这般境况,她不紧不慢,说完,微微扬首,饮下杯中醇酒。
“不过,我们也等了有些时候,总得知道知道给出去的银子卡在了哪里。”
说话间,她起身往外走,刚到门口,便有随侍的丫鬟迎过来。
“哎哟,客官……”
“带我们去找梅三娘。”
姜云舒打断丫鬟,直截了当,“我虽是新客,你也不用拖延时间带我四处闲逛,直接去你们管教新人的地方。”
这么长时间没能将人带过来,定是那姑娘反抗激烈,这倒是让姜云舒对等会儿要见的人更多了几分期待。
丫鬟心思被看穿,只能带姜云舒去后院,不过去的路上,她给龟奴使了眼色,让提前报信。
姜云舒自是察觉到了,她并不在意,只跟着往前走,片刻功夫,便到了后院的杂物间。
“贱人,客人点你那是你的福分,如今到了这里,你还当你是那高门贵女呢!”
梅三娘的声音似是带着怒意,她话音刚落,便听得皮鞭打在肉身的声音,还有一声压抑的惨叫。
“妈妈,客人过来了。”
这时,丫鬟抬高了声音通报。
很快杂物间门打开,梅三娘见到姜云舒时,脸上的诧异自然得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哎哟,贵客,是我办事不周,这小贱人性子太烈,要不,您过几日再来,等我将她打服,届时您想看什么,便叫她跳什么。”梅三娘赔笑。
“说来也巧,我家做的是马匹生意,最擅长的便是驯马,马越烈越能提起我的征服欲。”
姜云舒一边说着往里走,刚进门,便瞧衣服上都是血印子的女人躺在柴火堆里。
原是尊贵之人,一旦落魄,便是连人都做不成。
“不如,将她交给我?”姜云舒眯起眼睛,似是有危险散开。
这般气场,饶是见多识广的梅三娘都莫名感觉一股子寒凉自后脊往上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