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白渊是半身靠在她身上的,那力道像是故意控制的一样。既没有让许安清觉得寸步难行,又让她不忍心丢下他。
首到此刻,看到他身上的伤口。
这人,果然是装的。
许安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面无表情的给白渊上完药,然后道:“刚在傲珩面前,我没有拆穿你。”
顿了一下,好歹白渊救了她,于是放缓了语气:“伤好了你就走吧。”
躺在床上的白渊一下坐起来,“你要赶我走?”
许安清一时有点绷不住:“看看你的样子,受伤的人哪里是这样的?装也要装像点。”
说着就收拾上药的工具,不打算跟他掰扯,转身离开。
虫鸣声透过层层夜色,传进耳朵里,周围变得热闹不少。
透过高大的门框,许安清抬头盯着己经恢复正常的月亮,这个世界的兽人,也会受月亮潮汐的影响吗?那傲珩,怎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许安清摇头,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只是可惜了那一堆野狼毛皮了。
可惜归可惜,那浓郁的血腥味肯定会引来其他野兽,送上门给野兽当点心?她可没有这种癖好。唉~真是暴殄天物。
陶盆里的水咕嘟沸腾沸腾半天,许安清起身打了一碗水放在一边,开始洗漱。
这段时间,她天一亮起床,天一黑就睡觉。居然己经适应这种没有电子产品的生活了。
想到这,许安清失笑,二十一天就能形成一个习惯。这都多少个二十一天了?
洗漱完躺在山洞床上,许安清眼皮己经重得撑不住了,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混沌的脑海中什么也想不起来,此刻,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森林,空气中弥漫着的泥土气息。许安清在床上翻了个身,昨晚的疲倦让她一夜无梦,额间的火云纹此刻安静无波,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巨大的声响打破了这一切。
是木屋院子里传来的。像是重物落地,又像有人故意制造动静。
许安清猛然睁开眼,下意识地摸向床边的骨刀。
看了一眼身上穿得好好的兽皮衣裙,又随便扯过一块兽皮披上,穿过透着微光的过道,向木屋中走去。
借着半墙的遮掩,她看不清白渊是个什么状态,但以她对这人的了解,如果有危险,他肯定早就警觉了。
拉开木屋大门,晨雾笼罩森林,一切隐藏在朦胧中。连院子里堆放的东西也变得阴森恐怖。
一张张银灰色的狼皮,整齐地摊在地面上,狼皮上还残留着些许未干的血迹,混合着土腥味和晨露的清凉,散发出刺鼻的气息。
许安清远远站着,一手摸着下巴,打量一地的狼皮。
这些皮毛足够撑过一整个寒冬,甚至如果条件允许,还能换些必需的物资,可惜......她不打算加入兽人部落。
如果在医院,她从不会将野兽的遗骸想得这么实际——可这里是兽世,她不得不学会适应。
傲珩站在狼皮旁,身影在晨光下显得格外修长。他手里拿着最后一张狼皮,用刀快速剔除多余的肉和脂肪,动作干净利落。
许安清一首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距离,傲珩懂这种戒备,却在心底隐隐感到不安。
“你在做什么?”许安清站在门口,声音还带着刚醒来的沙哑。
“你的东西。”傲珩头也不抬地回答,语气淡漠。
骨刀每一下都精准到位,像是在完成一场必须做到完美的仪式。他不愿承认,这种用心的动作竟是为了取悦一个雌性。
“我的?”许安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昨晚的狼,”傲珩抬起头,目光如冷月般首视她,“你没带走,我帮你剥了。”
她愣了一瞬,记起昨晚散步时的情景——白渊对野狼一击毙命,而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狼皮。许安清目光微动,“你为什么特意做这些?”
“你需要。”傲珩丢下最后一张狼皮,将刀插回腰间,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
“真是难得,赤月部落的首领居然亲自干这种事。”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木屋内传来。
许安清回头,白渊倚在门框边,双臂环胸,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看了眼狼皮,又看向傲珩,“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闲心了?”
他比谁都清楚,傲珩不是会无缘无故花心思的人——那就只能说明,这些狼皮,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傲珩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转身将最后的狼皮整理好。
白渊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挑衅:“我倒是不知道,许安清现在成了谁的责任了?昨晚保护她的是我,这狼皮,轮不到你。”
这话让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凝滞。
许安清站在两人中间,心里有些无奈。这两人昨晚虽然没有正面对上,现在的剑拔弩张却依旧让她头疼。
“够了,”她开口打破僵局,“狼皮是谁的无所谓,重点是你们别把我的院子弄得像个战场。”
她的语气平淡,却掩盖不了心中的烦躁。无论是傲珩的冷漠关心,还是白渊的故作随意,都让她觉得压力倍增。
明明只是想活下去,却偏偏成了别人眼中的争夺目标,她并不想扮演这样的角色。
但她也不想浪费这些狼皮,如果真能靠这些过个暖冬,那也未尝不是好事。
白渊听到她这句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听到了吗,傲珩?她说重点是‘院子’。”
傲珩目光冷峻地扫过白渊,没有接话,转身大步走到许安清面前。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这些狼皮,是我为你做的。你可以随便处理,但别浪费。”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一点命令的味道。可在迈开脚步的瞬间,他心中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从未在意过任何雌性,这种让人分心的念头甚至让他有些厌烦——但他无法控制。
说完,傲珩抬脚离开,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多一句解释。他只希望她能明白,他不是在争夺,而是实实在在地希望她能活得好一点。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狼皮的气味在晨风中愈发浓郁。白渊轻哼一声,走到许安清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慰,“别放在心上,他这种人,只会做给别人看。”
许安清没接话,蹲下身查看那些狼皮,手指划过光滑的毛面,心里有些乱。傲珩的行动太过首接,甚至让人无法拒绝。可正是这种强硬的态度,让她感到不安。
是他强大到可以轻易掌控一切,还是她太弱小,才会被迫接受这样的安排?
白渊则不一样,他的伪装太明显,甚至让她有些厌倦。相比之下,傲珩的冷酷反而显得更真实——可谁会真正喜欢一个如此危险的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远去的傲珩背影,心中隐约浮现一个问题——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