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定的走过去,这次也不管这小兽是真晕假晕,提起他后脖颈的走进山洞。
外面看着洞口不大,进去别有洞天。
“还算宽敞,要是没有别的生物的话,可以暂住。”许安清把那兽丢在洞口,迅速打量周围,在心里做出决断。
没有闻到令人不安的气息,她还是警惕的把收缴来的骨刀横在胸前,借着洞口传进来的微光,仔细把这三十多平的洞内空间查看了一圈,在心里祈祷希望是个好的庇护所。
天不遂人愿,山洞侧面在洞口看不到的地方,洞壁上有个大大的缝隙,风从缝隙灌进来,不影响暂住,但终究不能长久。
“先顾眼下吧,这洞既不藏风,也不能聚气,呸。”许安清赶紧打断自已的想法,强压住心里的恐慌,分析起这一早的见闻来,“像白狮子,长羊角的兽,能变人,还有这骨刀......兽人世界吗?有点意思。”
阳光从洞壁的缝隙照进来,像给黑暗的山洞打上一束舞台灯,许安清站在其中,思考着眼前的境遇,身影变得亦真亦幻。那只被放在洞口的小兽,微微睁开了眼睛。
那小兽好像看到了传说中的神,脱力和伤痛让他看不真切,如梦似幻。
许安清从那束光里走出来,看着挣扎了两下的小兽,“啧,真是麻烦。”然后蹲在他面前,手上翻转他的身体,来回扒拉了两下,“奇怪,幻像吗?明明受伤了,怎么没有伤口?”
就在这时,许安清听到一阵骨骼错位似的咯吱声从面前传来,她往后撤了两步,后退时踩上过长的白大褂,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刚稳住身体,面前的小兽就给她表演了个大变活人,变成许安清惊鸿一瞥的那“惊鸿”。
他腰腹上出现一个野兽利爪形状的三条血印,伤口正涓涓流血,浅褐色的皮肤在这鲜红血液的映衬下,变得白皙起来。
“疯了,你这变身还带隐藏本体伤口的吗?”许安清很无语,这小兽是装死吗?能听到她说话,还让她拎了一路,许安清捏了捏酸痛的肌肉。
许安清心想着不合理,手上没闲着,把艾草放在石板上用骨刀柄快速的砸成泥,对着那人腰腹上的伤口糊去。等她把药上好,青绿色的汁液从他腰上滑落,那人依旧昏迷,一声闷哼都没发出。
她在医院的时候见过很多受伤流血大喊大叫的人,那些人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有什么事。反倒是这种一声不吭的,往往才是伤得最快要一命呜呼的。
她快速打量这个一丝不挂躺在地上的人,轻声念道,“这样的环境只会让我的努力白费。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要是因为这么点小伤口折在我许安清的手里,只会让那老头笑我十八岁学西医一事无成......”
像是想起什么,许安清握紧手里的骨刀,快速走出山洞。
许安清刚离开,躺在地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眼里满是疑惑,腰腹上伤口还痛,这个么小的伤还要不了他的命,倒是这个雌性,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独自出现在这片强壮兽人都不敢进入的森林,穿着怪异,言行怪异,治伤的手法更是怪异,这是连部落祭司都不会的手法。
他打算观察这个雌性接下来还会做些什么,就没挪动位置,也没觉得自已这样一丝不挂有什么不对,然后闭上了眼睛。
许安清收集了一些干草,眼睛还在搜寻四周,心里却想这个与狼搏斗的人很怪异。“变身能隐藏伤口的人,阿爷的故事里都不敢这么讲。”许安清想起了她的祖父。
“黄柏苦寒,降火滋阴。我要去哪里找黄柏呢......”许安清四处搜寻,想找一味降火祛热的草药,然后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丛眼熟的翠绿色,“黄连啊,也行。”
放下手里的干草,她蹲下来在草丛里扒拉那些黄连,用骨刀随意挑开表层的泥土青苔,下面露出酷似鸡爪的根茎,“黄连最苦了。”许安清心想,也不是她吃,这药苦不苦的不在考虑范围。
许安清手上不停动作,不一会儿挖了一把,抖掉泥土,掰开一棵,颜色偏黄,“看起来药效很好呢。”
她瞥向山洞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锐利。虽说萍水相逢,但也不能轻信,这人不是野狼伤的,只能说明他在来之前就受伤了,许安清不好奇这人为什么受伤,她只想不要连累自已。
如果她能找到回去的路,这一切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谈何容易,掉下来的那片水潭周围有猛兽,以她现在的能力,只能逃跑。而且,“我第二次跳下去,也不见有什么异象,由此可见,那个水潭不是必备条件。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许安清思考着是什么原因让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肚子咕噜了一声,饥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把干草收了放在回山洞的必经之路,她拿着沾着泥土的黄连往河边走。
许安清看着平缓的河道,清澈的水,她在水里搜寻。河里的鱼大的小的密密麻麻挨在一起,像是从来没有被抓捕过,许安清松了一口气。她清洗干净黄连,犹豫了一下,带水的药草被她塞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许安清做完一件事,才仔细观察水里的鱼,它们好像不怕人。“这些可都是食物。”她想,她在考虑是直接徒手抓鱼还是做个工具,余光一瞥发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燧石,天助我也,今晚不用挨冻和吃生鱼片了。”
虽然生鱼片还行,这水质看起来也还好,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经受不了一点风险。
许安清觉得今天脑子转动的次数比她在办公室用得还要多。干脆说了出来,面无表情,声音清冷,“回去生火,烤鱼,烤肉。”
她把燧石和黄连放在岸上,“这骨刀还挺好用。”看了一眼削尖的木棍,赞叹了一句,然后沉下心捕鱼。
许安清捞起白大褂的袖子,看了下摆的长度,她不想穿湿衣服,干脆脱下来和石头药草放在一起,又脱了鞋袜,捞起裤腿,上身穿的短袖省了不少事,太阳出来后温度没那么低,脱了外套倒也不觉得寒冷。
她试探着向浅水滩走去,一手拿着骨刀,一手紧握削尖的木棍,在她无意识的动作下,小臂上的肌肉紧绷,线条流畅,她放缓呼吸,看准一条大鱼的位置,稍微错开距离,快速出击,木棍擦过鱼身,却扎进了水底。
许安清做了一个深呼吸,屏气凝神,调整方向,又试了几次,才正中鱼身。她把木棍提起来掂了掂,“这鱼还挺大,应该有个十来斤了。”她在心里又再一次想起她的祖父,称药材,让她学会估算重量。
收起多余的心思,许安清捡起石头把鱼砸晕,刮掉鱼鳞,干净利落的破开鱼肚掏出内脏,鱼很快就被处理干净了。
许安清把鱼放在一边,穿上衣服鞋袜,收起药草和燧石,一手拿着骨刀一手拎着处理干净的鱼,原路返回。到了放干草的地方,她空出手来,摘了几片宽大的树叶,抱起干草往山洞走去。
做完这一切走到洞口的许安清才有空在意时间,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中午了啊。”
她不知道自已现在一手拎鱼一手抱干草的样子有多好笑,就算知道,也不在意。已经饿了半天了,现在许安清只想赶紧把火升起来烤食物,先吃饱再说。
山洞里的人等了好久许安清都没回来,他慢慢挪动身体找了个平整的角落半靠着,眯着眼睛,“那个雌性是不是走了?她一个人能去哪儿?”他想出去找找,又想到什么,只得沉住气等待,就在他将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许安清回到洞里,看到那人靠在洞壁上阖着眼睛沉睡。她不是没想过他会走,但又想即使恢复力再强,受了伤走进森林,应该会变成个活靶子。到真正看到他的时候,许安清才松了一口气,“还在。”走到角落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就要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没等许安清走到面前,那人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向许安清,瞬间四目相对,“你......”才说了一个字,他声音沙哑,轻咳一声收住了话头。
许安清终于看清了那人的眼睛,黑色的眸子明亮得像会说话,杏仁眼加上浓黑的眉毛,看着人的时候,不用他开口别人就好像已经得到他给出的讯息,想要一股脑儿的把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他。
许安清不是别人,她神色淡淡的,像之前迫切想要看他眼睛长什么样的那人不是她。
她掏出口袋里黑色的燧石和药草,脱下白大褂丢到那人身上,正好落在他光着的腿间。随后又想起什么,走到他面前蹲下来,自然的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试了一下温度,“没有发热。”她下了结论,把干草在角落铺平整,指挥道,“躺那儿去。”
那人在看到许安清伸手就要往后躲,忽然又生生停住。听到她的话,轻咳一声,“我叫白渊,这片大陆的兽人,你叫什么?”
“嗯,许安清。”许安清表示知道了,拿过燧石准备生火,她收拢一堆干草,把石头和骨刀贴近草堆,用骨刀轻轻的敲击几下那黑色石头,没有出一点火星,又用力的敲了几下,还是没有。
许安清面无表情,心里却在质疑,难道这个石头不是燧石?如果没有火,就只能茹毛饮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