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的第一缕晨光穿透荧光海的表层，给归墟号的甲板镀上了一层金箔。苏清鸢坐在船舱的工作台前，指尖捏着一支极细的碳笔，正对着昨晚从溶洞带回来的壁画拓片细细勾勒。拓片上的暗红色线条在晨光中泛着奇异的光泽，那些描绘三族结盟的图案边缘，隐约有细小的符号在流动，像一群蛰伏的萤火虫。
“清鸢姐，您看这符号！” 沈砚之抱着一摞古籍冲进船舱，月白长衫的袖口沾着墨渍，他凌晨西点就爬起来比对符号，眼下的黑眼圈比拓片上的线条还要浓重，“和曾祖父收藏的那本《归墟秘语》里的象形文字完全一致！这组符号念‘烛龙’，是守护归墟地脉的神兽！”
他摊开的古籍页面上，果然印着与拓片相同的螺旋状符号，旁边用小楷标注着：“烛龙衔珠，照彻归墟，珠毁则脉断，龙醒则海沸。” 苏清鸢的指尖落在 “衔珠” 二字上，突然想起溶洞中央那块巨石的凹槽形状，恰好能容纳三枚拳头大小的珠子 —— 与龙眠礁青铜匣里发现的龙鲸灵珠尺寸完全吻合。
墨尘端着两碗热粥走进来的时候，舱门的风铃轻轻晃动。他换了件米白色的棉麻衬衫，左臂的护腕换成了阿 KEN 新织的秋款，用桂花纤维混着灵力线织成的云纹，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粉 —— 那小子说立秋后阴气渐生，桂花的阳气能中和湿气，此刻护腕边缘的银线正随着拓片的符号微微发亮。
“玄阳道长传讯说，烛龙是归墟地脉的灵识所化。” 他把其中一碗莲子百合粥推到苏清鸢面前，瓷碗边缘的青花缠枝纹里，还沾着点昨晚熬粥时的冰糖渣，“古籍记载它每千年苏醒一次，需要三族灵力滋养的灵珠才能安抚，否则会引发归墟海啸。”
话音未落，归墟号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小林举着一台地震检测仪冲进船舱，海巡司制服的裤脚还沾着海水，她昨晚在甲板上监测青铜门的余波，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到了：“清鸢姐！墨尘哥！海底发生了 4.2 级的灵力震荡，震源就在溶洞的位置！”
检测仪的屏幕上，代表灵力波动的曲线像一条狂乱的蛇，峰值处的波形与拓片上的烛龙符号产生了诡异的共振。苏清鸢低头看向拓片，那些流动的符号突然加速游走，在页面上组成了一幅微型地图，标注着三个红点 —— 分别对应着玄门后山的灵泉、海巡司的沉船墓地，还有沈家古籍馆的地窖。
“是灵珠的藏匿地点！” 沈砚之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指着地图角落的小字，“曾祖父的笔记里提过，三族祖先为了分散风险，将烛龙衔珠分成了三颗，分别藏在各自的圣地！”
墨尘突然按住苏清鸢的手腕，将她的青云玉佩贴近拓片。玉佩的灵力注入瞬间，拓片上的烛龙符号突然亮起红光，在桌面上投射出一段影像：三千年的灵汐神女正将一颗莹白的珠子交给玄门弟子，珠身上的纹路与龙鲸灵珠完全相同，神女的唇语在光影中清晰可辨 ——“珠在人在，珠亡族亡”。
“光绪年间的地震记录！” 小林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叠泛黄的纸页，上面记载着光绪二十六年的归墟海啸，“当时的海巡司统领在报告里写，‘海底有巨物苏醒，双目如日月，口衔宝珠，浪高数丈’—— 和烛龙的描述一模一样！”
纸页间夹着一张老照片，是海啸过后的归墟海滩，满目疮痍的礁石上，躺着半枚破碎的青铜镜，镜面上的烛龙纹己经模糊，但残存的轮廓与拓片上的符号分毫不差。苏清鸢认出这是凌越前辈曾祖父的遗物，上次在芸香楼整理档案时见过同款的镜盒。
归墟号的警报突然响起，刺耳的蜂鸣声中，声呐屏幕上跳出一个巨大的阴影，正从溶洞方向快速上浮。苏清鸢冲到甲板上，只见荧光海的中央涌起一股柱状喷泉，水雾中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龙头轮廓，双目射出的红光穿透云层，恰好落在归墟号的桅杆上。
“烛龙真的苏醒了！” 沈砚之举着望远镜，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它在寻找灵珠！”
阿 KEN 推着一辆餐车从船舱里跑出来，猫耳发箍歪在一边，餐车上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清鸢师姐！墨哥！我做了立秋特供的莲子羹，加了玄门的安神草，能稳定灵力波动！”
苏清鸢接过莲子羹时，指尖触到桶壁的温度，突然想起拓片上的记载 —— 烛龙虽凶，却对三族的灵力气息格外敏感。她看向墨尘，发现他己经解下了左臂的护腕，露出下面新刻的玄门符咒：“我回玄门取灵泉的那颗，你们去海巡司和沈家古籍馆。”
“一起去。” 苏清鸢握住他的手，青云玉佩与他的护腕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三族信物缺一不可，我们分头行动，日落前在归墟号汇合。”
墨尘的耳尖泛起微红，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通讯符：“这是玄门的千里符，有危险就捏碎，我会立刻赶到。”
当归墟号派出三艘小艇，分别驶向三个圣地时，荧光海的龙头阴影渐渐沉入水中，但那双红光西射的眼睛，始终在海面上投下警惕的注视。苏清鸢站在驶向沈家古籍馆的小艇上，看着墨尘的小艇消失在晨雾中，突然觉得立秋的海风里，藏着一股沉甸甸的决心。
沈砚之在古籍馆的地窖里找到灵珠时，那颗青绿色的珠子正嵌在一块龟甲里，珠身上的烛龙纹与拓片完全吻合。小林在沉船墓地的残骸中发现了海蓝色的灵珠，被一根锈蚀的锚链紧紧缠绕着。而墨尘在玄门后山的灵泉底，捞出了那颗莹白的珠子，周围的泉水因它的光芒而沸腾。
当三颗灵珠在归墟号的甲板上汇合，夕阳正将海面染成金红色。苏清鸢将灵珠按在拓片的凹槽里，三颗珠子突然同时亮起，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烛龙虚影，虚影的口中吐出一段金色的文字：“三珠合璧，烛龙安寝，归墟永固，三族共生。”
溶洞的方向传来一阵低沉的龙吟，像是一声满足的叹息。归墟号的地震检测仪显示，灵力震荡己经完全平息，荧光海的光芒也恢复了往日的柔和。
阿 KEN 端出刚做好的桂花糕，放在甲板的餐桌上。苏清鸢看着身边的伙伴们，墨尘正在用灵力擦拭灵珠上的水渍，沈砚之在给三颗珠子拍照存档，小林则在更新海巡司的数据库，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
她知道，烛龙的威胁虽然暂时解除，但归墟的秘密还有很多，守护的道路依旧漫长。但只要三族的灵珠还在共鸣，只要他们心中的信念还在燃烧，这场跨越千年的约定，就永远不会褪色。
暮色中的归墟号，在平静的海面上缓缓航行。三颗灵珠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像三颗永不熄灭的星辰，照亮着前行的方向。苏清鸢捧着温热的莲子羹，突然觉得立秋的晚风里，都带着一股清甜的桂花香，混着伙伴们的笑声，在海面上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