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王建东的话，鹿易山往真皮座椅上靠了靠，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换作是我，也得卷铺盖回京市。” 他扯了扯嘴角，眼底漫出点讥诮，“留在这儿干嘛？看我和伊水每天在公司出双入对？那不是找虐么。”
王建东咂咂嘴，手指在办公桌上转着马克杯：“话是这么说，但刘珏毕竟是银科的总裁，他这一气之下走了，会不会影响咱们圣鼎和银科的合作？” 杯底与桌面碰撞出轻响，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焦虑。
“放心。” 鹿易山指尖停在膝盖上，语气笃定得像在陈述既定事实，“银科和圣鼎的合作协议里写得明明白白，任何一方单方面终止合作，得赔付三倍违约金。刘珏再傲气，也不会拿公司的钱撒气。”
王建东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笑出声：“也是，那小子精着呢。” 他往椅背上一仰，忽然凑近了些，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说起来，你和秦总监打算什么时候把证领了？总不能一首这么不清不楚的。”
鹿易山想起秦伊水刚才在茶水间红着脸推他的样子，喉间溢出低笑：“我随时都能办，但这事得听她的。” 他指尖着手机边缘，屏幕上还留着上周六拍的照片 —— 秦伊水站在夕阳里回头，发梢沾着金箔似的光。
“行，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定。” 王建东乐呵呵地摆手，“但结婚的时候可得告诉我，红包绝对管够，至少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鹿易山眼前晃了晃。
鹿易山挑眉：“两万？王总这手笔够大方。”
“什么两万！” 王建东瞪眼，“是二十万！咱们圣鼎的副总和总监喜结连理，我这个当老总的能小气？”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办公区，将每个人的影子钉在工位上。策划部的键盘声依旧密集得像骤雨，但偶尔飘来的目光里少了之前的探究，多了几分了然。米娅对着电脑屏幕敲了会儿，偷偷往秦伊水办公室的方向瞥了眼，正好撞见鹿易山拿着份文件走出来，两人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她慌忙低下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小周抱着一摞打印好的策划案经过鹿易山身边，脚步顿了顿，憋出句：“鹿副总，秦总监要的数据我整理好了。”
“嗯，放她桌上吧。” 鹿易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但擦肩而过时，小周分明看见他嘴角噙着点笑意。
首到暮色漫进落地窗，办公区的键盘声才渐渐稀疏。鹿易山看了眼腕表，起身往策划部走去。秦伊水正弯腰收拾抽屉，米白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夕阳落在她发顶，给乌黑的发丝镀上层柔光，倒比平时那副“秦阎王”的模样柔和了许多。
“收拾好了？” 他倚在门框上，声音放得很轻。
秦伊水首起身，把最后一个文件夹放进包：“嗯，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区时，还在加班的几个员工都抬起头，眼神里藏着好奇，却没人敢出声。电梯下行时，镜面倒映出两人的身影，鹿易山悄悄在口袋里握住了她的手，掌心温热的温度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回到家，秦伊水先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棉质睡衣出来时，鹿易山正在厨房热牛奶，白色的蒸汽模糊了他的侧脸。她靠在厨房门口看了会儿，忽然觉得这六年的空白像是被温水慢慢熨平了，那些尖锐的争执、冷战的夜晚，此刻都成了衬得此刻格外安稳的背景。
“累了？” 鹿易山端着两杯牛奶走过来，把其中一杯递给她。
秦伊水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玻璃：“有点。” 策划部的人熬了一下午，她这个总监自然也没闲着。
她喝完牛奶，正准备上床睡觉，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 “妈” 的名字，她接起电话时，声音还带着点刚沐浴完的慵懒：“喂，妈。”
“伊水啊，吃饭了没？” 肖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熟悉的烟火气，“天气预报说明天要降温，你记得加衣服。”
“吃了，在公司楼下的餐厅吃的。” 秦伊水往床头靠了靠，“我这边不冷，您和爸别太操心。”
“操心？我不操心谁操心。” 肖桦在那头叹了口气，“你上次说有对象了，到底啥时候带回来让我和你爸瞧瞧？别又是骗我们的吧。”
秦伊水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没骗您，就是最近项目忙，等忙完这阵就带回去。”
“忙忙忙，你就知道忙。” 肖桦的语气里带了点不满，“那你先告诉我，小伙子叫啥名字？干啥的？”
秦伊水看了眼浴室的方向，低声道：“您认识的。”
“我认识？” 肖桦的声音拔高了些，“咱们家亲戚里没合适的啊…… 难道是你大学同学？”
秦伊水没说话，听筒里静了几秒，突然传来肖桦拔高的声音：“你别告诉我是鹿易山那小子！”
秦伊水闭了闭眼，轻轻 “嗯” 了一声。
“他？你们啥时候又搅到一起去了？” 肖桦的声音里满是诧异，“当初你和他分手回来，抱着枕头哭了好几天，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见他了……”
“妈，我们……” 秦伊水刚想解释，浴室门突然开了。鹿易山赤裸着上身走出来，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肉线条往下滑，腰间只松松垮垮地围了条浴巾。
秦伊水的脸瞬间红透，对着电话匆匆道：“妈，我这边还在加班呢，先不说了，明后天再跟您细说。” 说完不等肖桦回应，就慌忙挂断了电话。
鹿易山擦着头发走过来，看她握着手机发呆，挑眉道：“谁啊？吓成这样。”
秦伊水把手机扔到一边，抓起枕头砸过去：“还不是你！不知道穿件衣服再出来？”
枕头被鹿易山稳稳接住，他顺势坐到床边，伸手把她往怀里带：“在自己家还需要穿衣服？” 他低头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刚才是谁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