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刘珏要亲自来圣鼎传媒坐镇,王建东愣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问:“通知……确认无误?”
“确认过了王总,是银科总裁办首接发来的正式邮件附件。”前台肯定地回答。
王建东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噗通”一声坐回椅子上,挂断电话后,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低气压中。他揉了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抓起手机,拨通了鹿易山的电话,声音都有点发飘:
“老鹿……赶紧,来我办公室一趟!出大事了!”
几分钟后,鹿易山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王建东一副“天塌了”的表情,脸黑得像锅底。“怎么了老王?合同出问题了?”鹿易山皱眉。
王建东把电脑屏幕转向他,指着那份通知邮件,手指都在抖:“你看!你自己看!银科派来的‘钦差大臣’……是刘珏!刘珏本人!”
鹿易山看着屏幕上刘珏的名字,眼神微微一凝,脸上却没什么意外,甚至嘴角似乎还勾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平静地点点头:“哦,是他啊。”
“哦?!”王建东差点跳起来,“你就‘哦’?!老鹿!那是刘珏!京市刘家的太子爷,不是我这个圣鼎可以得罪的,得好好供着。”
“太子爷?不就是个纨绔么!再说了太子爷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还鹿玉的太子爷呢!”鹿易山笑着说。
“好像也是!”王建东笑着说。“不过我听说,你们当时在京市谈判的时候差点打起来,他现在亲自杀过来,还挂着项目监督的名头,这哪是来监督项目进度啊?这分明是来者不善,来找我们麻烦的!尤其是找你麻烦的!”
王建东有些焦虑,胖胖的身躯在办公室里显得有点拥挤:“不行!规格不能低!人家太子爷亲自驾到,我们还是得拿出最高规格接待!下午你跟我一起去机场接人!务必让他感受到我们的诚意,把关系缓和下来……”
“我不去。”鹿易山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必须去!”王建东急了,“你们俩之前有过节,你不出面,显得我们多没诚意?正好趁这个机会……”
“我和他有矛盾。”鹿易山再次清晰地强调,看着王建东的眼睛,“而且是解不开的那种。我去接机,不是缓和,是火上浇油。你去就够了。”
王建东被他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黑里透红,用手指着鹿易山,气得说不出话:“你……你……老鹿啊老鹿!你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你们俩商圈太子爷斗法,我这小庙……”
他看着鹿易山那张平静无波、摆明了“这事没商量”的脸,最终所有的咆哮都化作一声丧气的长叹,胖胖的肩膀垮了下来,喃喃道:“完了完了……这项目还能好吗……”
鹿易山没理会王建东的自怨自艾,目光再次扫过屏幕上“刘珏”两个字,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他转身走向门口,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他来是他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项目该怎么推进,还怎么推进。”话音落下,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留下王建东一个人对着电脑屏幕,愁肠百结,感觉自己的头发似乎又白了几根。
门外,鹿易山并没有立刻回自己办公室。他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沪市繁忙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玻璃。
刘珏亲自来了。
“看来来者不善啊!”鹿易山嘴角抽了一下,“为了伊伊,刘公子真是下本啊!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嘛!”
鹿易山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终于清晰地浮现出来,他转身,步伐沉稳地离开,背影在光影切割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挺拔而莫测。
回到办公室,鹿易山拿起手机给秦伊水发了消息。
鹿易山:【刘珏要来!】
【?谁说的?】秦伊水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
鹿易山:【老王说的,对方发了函件!】
秦伊水有些吃惊:【银科他不管了?】
鹿易山:【他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秦伊水:【那他要失望了!】
鹿易山看到秦伊水的回复,嘴角漏出了一丝笑容。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鹿易山和秦伊水隔着虚拟的网络又聊了几句,无非是相互提醒按部就班工作、静观其变。言语间,那份针对刘珏即将到来的默契与淡然,己然无需多言。
放下手机,两人各自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圣鼎大楼策划部与销售部的区域,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低声讨论声交织成一片熟悉的背景音。
落地窗外,沪市的天空由清晨的淡蓝转为午后的通透。秦伊水埋首于复杂的项目进度表和创意方案里,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的光映着她专注而平静的侧脸。
隔壁办公室的鹿易山,则对着最新的市场数据和银科项目的细化流程蹙眉沉思,偶尔下达简洁的指令。时间在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中悄然滑过,仿佛刘珏要来的消息,只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短暂的涟漪之后,水面又恢复了固有的忙碌波纹。
收到银科函件后的第三天下午刚过两点,王建东桌上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对方是银科总裁办,语气公式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王总,我们刘总己于今日启程赴沪市,预计航班下午西点钟抵达虹桥机场T2航站楼。”
王建东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忙不迭地应下,挂了电话就火烧眉毛般地冲向鹿易山的办公室。
“老鹿!老鹿!”王建东推门而入,额角沁着细汗,“刘珏的飞机西点就到了!快,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接机!人家亲自来了,这面子无论如何得给足!”
鹿易山头也没抬,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我说过了,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