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药效立马发作。
苹果的甜味此时在嘴里散开。
方瑜也被尔豪叫了出去,在那里情意绵绵。
尔杰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此刻扭曲成依萍想动手揍他的样子。
梦萍姐姐说,要是不喝酒,就让我把这个水果端过来给你吃。
原来,圈套在这里。
不是酒。
是这块苹果!
好一个连环套。
小腹腾地升起一团邪火,首冲脑门。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水晶吊灯化作一团模糊的光晕,像地狱的入口。
“依萍,你怎么了?脸好红啊。”
如萍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虚伪的关切。
“是啊,是不是累了?我们扶你去客房休息一下吧。”
梦萍和如萍一左一右,像两个鬼差,架住了依萍发软的身体。
依萍的舌头开始发麻,喉咙里像堵着了,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完犊子了。
不!
她不能完!
她是从黄浦江底爬回来的陆依萍!
她不是来重复上一世的屈辱和绝望的!
求生的本能让她的大脑在混沌中疯狂运转。
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破局的。
在上楼梯的拐角,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猛地一歪,撞向了扶手上的一个青花瓷瓶。
“哐当——!”
瓷瓶应声落地,摔得粉身碎骨。
清脆的碎裂声,是她发出的求救信号。
在被拖起来的瞬间,依萍的手指在碎片堆里,将一块最锋利的瓷片死死攥进了掌心。
尖锐的刺痛穿透了药物带来的麻痹,让她混乱的意识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方瑜……”
她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微弱得像蚊子叫。
让方瑜过来,可不是让你们你侬我侬的。
如萍和梦萍的动作更快了,几乎是拖着她,将她扔进了二楼最偏僻的一间客房。
“依萍啊,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砰!”
房门被关上,世界陷入一片昏暗。
依萍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好热,意识却像退潮一样,一点点远离。
她用尽全力,将掌心的瓷片更深地刺入皮肉。
血,混着冷汗,濡湿了她的手。
疼痛,是她对抗沉沦的唯一武器。
“咔哒。”
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一个猥琐的身影,端着一部相机,像老鼠一样溜了进来。
是一个小报记者!
他看着床上上衣衫半开、面色潮红的依萍,眼睛里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芒,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啧啧,白玫瑰……果然是个清纯美人儿。”
他一步步逼近,相机镜头对准了依萍。
“王八蛋……”
依萍咬着牙,声音沙哑。
如今,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但是依然想挣扎一番,找到出路。
想方瑜赶紧发现自己,想杜飞来救自己……
“你敢碰我一下……秦五爷……会把你剁碎了喂狗!”
记者发出一阵淫笑,蹲下身,伸出那只油腻的手,就要去扯她旗袍的盘扣。
要不是他们交代了拍几张露骨的照片,指不定会发生什么龌龊事。
“美人儿,别怕,我只拍几张照片,拿了钱就走。”
“不过,要是能顺便……”
就在他的脏手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
依萍猛地将攥着瓷片的手挥了出去!
“啊——!”
记者发出一声惨叫,手背上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臭!给脸不要脸!”
他被彻底激怒,一把扼住依萍的喉咙,将她狠狠按在地上。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出来卖的歌女!”
窒息感瞬间笼罩了依萍。
她拼命挣扎,双腿乱蹬,指甲在对方的手臂上划出血痕。
可药效让她的力气流失得太快,她的反抗,在男人面前,脆弱得像只小猫。
楼下。
方瑜己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依萍呢?你们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花瓶的破碎声让她心惊肉跳。
“方瑜,你别急,依萍她只是累了,在休息。”
尔豪拦在她面前,脸上是虚伪的镇定。
“滚开!”
方瑜一把推开他,就要往楼上冲。
“陆尔豪!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立刻就去报警!”
“报什么警?方瑜,你别胡闹了!”
如萍和梦萍也上来拉扯,三个人将方瑜死死堵在楼梯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
陆公馆那扇厚重的雕花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个身影如旋风般卷了进来。
是杜飞!
他满眼血丝,神情狂怒,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他根本没理会楼下纠缠的几人,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二楼那间紧闭的客房!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根本不屑于用手开门。
“砰!”
又是一声巨响,客房的门板被他活生生踹得西分五裂!
房间里,那记者正把依萍的头往地上磕,相机就放在一边。
本身还有意识的依萍,被杜飞这么一踹门,撞到了依萍的头,彻底晕了过去。
看到破门而入的杜飞,他整个人都吓傻了。
下一秒,杜飞己经到了他面前。
没有一句废话。
只有一只带着雷霆之怒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记者的脸上!
“咔嚓!”
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记者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墙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昏了过去。
杜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脚将那部相机踩成了碎片。
然后,他冲到依萍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紧紧裹住她凌乱的身体。
当他看到依萍掌心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和他怀里女孩那双涣散却燃烧着恨意的眼睛时,他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滔天的杀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方瑜和陆家兄妹也冲了上来,看到屋里的惨状,全都惊呆了。
“依萍!”方瑜哭着扑了过去,“杜飞,你怎么那么久才来。”
原来杜飞是方瑜通知的,如果再晚一点指定出事了。
你这个英雄救美来的时刻,真是多一秒都嫌早。
尔豪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记者,脸色惨白如纸。
“杜飞!你……你竟敢在我家动手打人!”
杜飞缓缓站起身,将虚弱的依萍打横抱起。
他转过身,用一种冰冷到极点的眼神,扫过陆家兄妹那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
“陆尔豪,你,还有你。”杜飞扫过一圈,狠狠地点着他们。
他的声音很轻,却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刺骨。
“我保证,你们对她做过的一切,我会让你们……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杜飞,我想你误会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如萍皱着眉头,假意地关心着依萍。
尔豪此时用他的脚提醒地上昏死的记者。
一边虚伪附和地说道,“听说依萍在歌舞厅唱歌出名,他就想要个采访。”
“是啊,杜飞,我们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还让依萍受伤,我们真是该死。”如萍委屈巴巴,带着哭腔。
尔豪看到如萍完美的倒打一耙,“你也知道依萍是大上海的,整天抛头露面的,她的粉丝很多也不奇怪。”
看依萍晕乎的不省人事,梦萍也开始添油加醋。
“她在台上卖弄,在台下勾引其他男人,恬不知耻。”
依萍晕沉沉地听着他们的污蔑,却没法开口回怼,陆依萍只是晕了,不是死了。
“陆尔豪,你们兄妹真是让我感到恶心!”
方瑜失望地看着陆尔豪,“我想我不需要这么一个虚伪的男朋友。”
“你们一个个,好的很,你们等着吧。”杜飞抱着依萍,马上离开了这个虎狼之地。
“如果让你们的爸陆司令,看见你们几个这样对待依萍,他会饶过你们吗?”
杜飞眼镜后面闪着冷冽的光,是想把他们一个个都刀了的眼神。
他们兄妹三人面面相觑,一脸慌张。
昏死的记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己经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