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大兴银行的经理。
一个雪姨曾经想塞给如萍的金龟婿。
魏光雄和陆如萍的闹剧,以一地鸡毛收场。
但对依萍而言,风暴过后,新的生机正在悄然萌发。
此刻,凤凰女子工坊内。
石磊正坐在依萍的对面。
他用一种超越普通商人的眼光,剖析着工坊的未来。
“依萍小姐,我今天来,不是代表银行谈一笔简单的贷款。”
石磊的谈吐温文尔雅。
但他的目光,锐利又真诚。
“大兴银行,希望能对‘凤凰女子工坊’进行战略投资。”
依萍抬起眼,有些惊讶。
“我们看中的,是工坊背后巨大的社会价值,和‘凤凰’这个品牌无限的潜力。”
他条理清晰,继续说道。
“我们想帮助工坊扩大规模,引进德国最先进的缝纫设备,建立更完善的生产线和销售渠道。”
“我们要做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作坊。”
“而是一个能影响全中国的女性品牌!”
这番话,格局极大。
大到让依萍都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
他不是在做生意。
他是在做一份事业。
依萍的目光扫过他,最终落在了身旁的方瑜身上。
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细节。
石磊在阐述他宏伟的商业蓝图时,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一个人。
方瑜。
那目光里,带着藏不住的欣赏和热度。
方瑜正低头看着自己设计的图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安静的阴影。
她感受到了那道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抬起头。
正好对上石磊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石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对她报以一个温和的微笑,微微颔首。
那是一种纯粹的,对她才华的认可和欣赏。
方瑜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窘迫地避开了视线。
这种感觉很奇妙。
这目光和尔豪完全不同。
尔豪是幼稚,是自我。
而石磊的目光,带着尊重,带着平等,像三月的春风。
这儒雅成熟的男性魅力,让她心里起了些微的波澜。
依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带着一抹了然的笑意。
她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拉回正轨。
“石先生的提议,非常。”
“不过,这是大事,我需要和我的团队商量,仔细评估。”
石磊点头,表示理解。
“当然,这是我们银行草拟的投资方案,依萍小姐可以先过目。”
他递过一份厚厚的文件。
“我静候你的佳音。”
送走石磊,方瑜才终于松了口气。
“依萍,他……他刚刚是不是一首在看我?”
依萍抿了口咖啡,故意逗她。
“有吗?我怎么没注意?”
“你还说!”方瑜又气又羞,“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依萍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方瑜这么有才华,被人欣赏不是很正常吗?”
她拍了拍方瑜的手,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别想太多,先看看这份投资计划书,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工坊未来的大事!”
有了大兴银行的加持,她的生意肯定能越做越大,闯出一片新天地。
方瑜的新感情也即将萌芽。
……
夜色渐深。
凤凰女子工坊里,灯火通明。
可云正在安静地整理着第二天要用的绣线和布料。
她穿着一身干净的工装,头发利落地盘在脑后,侧脸在灯光下,柔和而专注。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病人。
而是这个工坊里,沉静可靠的主心骨。
“咳咳。”
一声刻意的咳嗽打破了宁静。
任卡西提着一个纸袋,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
“我……我来送上次拍的照片。”他晃了晃手里的纸袋,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其实照片早就洗好了,只是他一首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见她。
可云抬起头,冲他平静地笑了笑。
“谢谢你,任记者,辛苦了。”
任卡西走进来,一改往日的油滑,显得笨拙又紧张。
他嘴巴发干,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没话找话。
“你们这……绣的东西真好看。”他指着一幅凤凰图样,干巴巴地夸赞,“感觉……有生命力。”
可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谢谢任先生。”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任卡西看到墙角堆着一箱布料,像是找到了救星。
“那个……我帮你搬吧,挺重的。”
他说着就上前,想去抱那个箱子。
可云也正准备伸手去扶。
慌乱中,任卡西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可云的手背。
他像被火烫到一般,“嗖”地缩回了手。
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
连耳朵根都烧了起来。
可云看着他这副怪样子,忍不住笑了。
“任先生,你怎么了?”
任卡西看着她浅浅的微笑,那笑容干净纯粹,仿佛山野间悄然绽放的鲜花。
他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
依萍刚忙完百货大楼的事,还在处理大兴银行的计划书。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熟悉的体温和气息传来,依萍身体一松,安心地向后靠去。
他刚处理完追捕魏光雄的后续事宜,风尘仆仆。
他什么也没说,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窝,声音带着疲惫和沙哑。
依萍转过身。
看着他眼中的疲惫和脸上的风尘,感到心疼!
伸出手,用指腹轻轻为他擦去脸上的灰。
她轻声问道。
“魏光雄呢?抓到了吗?”
提到这个名字,杜飞的眼神沉了下来。
“在交火的时候,他中了一枪,但被一伙日本人救走了。”
“己经逃了。”
“日本人?”
依萍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她意识到,事情的走向,比她预想的要复杂,也更危险。
杜飞看着她凝重的神色,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更深地拥进怀里,温柔地安抚着她。
“别怕。”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以后你的仗,我陪你打。”
“你的背后,永远有我。”
依萍在他怀里,什么都不愿再去想。
日记的风波,过去的纠缠,都过去了。
这一刻的温暖,才是真实。
共同经历过生死,让他们之间的信任,坚不可摧。
……
与这温馨甜蜜截然相反的,是城南一家混乱的小酒馆。
空气里全是酒味、汗味和霉味。
何书桓独自霸占着一个角落,面前摆满了空酒瓶。
他被彻底孤立了。
报社的工作,任卡西一来,他就被顶替了。
陆家,视他为毁掉如萍的罪魁祸首,对他横眉冷对。
依萍和杜飞,更是把他当成了一团空气。
他想不通!
为什么!
他这个天之骄子,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明明他才是所有故事的中心,为什么现在成了最多余的那个人?
“嗝……”
他打了个酒嗝,抓住一个路过的酒保,开始胡言乱语。
“你说!你说这世上怎么有依萍那么狠心的女人?”
“还有如萍!怎么就那么蠢!我明明……明明就快要被她感动了!”
“还有杜飞!那个小人!趁虚而入!他懂什么叫爱吗!”
酒保嫌恶地甩开他的手,骂了句“疯子”,转身就走。
何书桓还想发作,衣领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揪住!
力道大得让他差点窒息!
“何书桓!”
一声怒吼在他耳边炸开。
是尔豪!
他双眼通红,活像一头炸毛的狗,浑身散发着怒火。
他不是来安慰的,他是来算账的!
“你把如萍害成这个样子!你现在满意了?”
尔豪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死死按在墙上。
“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你他妈算个什么男人!”
何书桓借着酒劲,非但没有愧疚,反而一把推开尔豪,眼中尽是疯狂。
“这能怪我吗?”
他冷笑着,把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是如萍自己没本事留住我的心!”
“你!”
尔豪气得浑身发抖,一拳就挥了过去!
“砰!”
结结实实的一拳!
何书桓的嘴角瞬间见了血,整个人像条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
酒馆里一阵骚动,但没人敢上前。
何书桓狼狈地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怨毒。
“打我?陆尔豪,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你留不住方瑜,还害得可云疯了那么多年,你比我高尚到哪里去!”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尔豪的痛处。
尔豪的拳头还扬在半空,却再也挥不下去。
他看着地上这摊烂泥。
这个只会把所有过错推给别人的男人。
他心中最后一点可笑的兄弟情分,被这盆冰水浇得透心凉。
他收回拳头,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厌恶地甩了甩手。
“何书桓。”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只剩下鄙夷。
“你活该。”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何书桓瘫坐在肮脏的地上,看着尔豪决绝的背影,越走越远。
终于,像一条狗,他发出了一声嚎叫。
……
与此同时,一处秘密据点。
魏光雄抓起电话,对着那头咆哮。
“我要玩就玩大一点!”
“我要让他们都知道,得罪我魏光雄,是什么下场!”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阴冷的笑声。
“魏先生,你会得到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