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让“云锦”的出现,就动摇了陆家在上海滩多年的商业根基。
陆尓豪气的牙痒痒,背上被父亲鞭打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他站在富贵百货二楼的窗边,看着街对面南洋百货门口排起的长龙。
“凭什么,她陆依萍可以打败我陆尓豪……”
他发誓,一定要让陆依萍付出代价。
依萍很清楚,一场时装秀的热度,很快就会过去。
她要的,不是昙花一现,而是一个能搅动上海风云的商业巨擘。
她趁热打铁,和方瑜联手推出了三个系列。
面向新知识分子和学生的“青春系列”。
简约、知性,通过赞助圣约翰大学话剧社的形式,在校园里掀起了一股清新的“云锦风”。
面向普通市民的“风尚系列”。
价格亲民,款式新颖,让弄堂里的女工也能穿上和同款的时尚。
而最顶端的,是“云锦高定系列”,至少提前需要一个月预定。
每一件都由方瑜亲自设计绘图,选用最顶级的面料,独一无二的矜贵。
消息一出,之前对“云锦”不屑一顾的富家太太和贵女们,彻底疯了。
她们挤破了头,挥舞着钞票,托关系找门路,只为能抢到一件“云锦高定”。
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话锋一转,何书桓瞅见了依萍的时装秀,这哪还是之前那个为了爱情死倔死倔的依萍,也不是浑身是刺的依萍。
而是在台上blingbling 闪闪发光,带着超能力的依萍!
一个伙计送来一大捧艳丽的白玫瑰。
“依萍小姐,你的花。”
依萍以为是杜飞送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开心地接了过去。
可当她看到卡片上的字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依萍,你是我的心,是我的肝,你是我的心肝宝贝——爱你的书桓。”
胃里一阵翻涌,依萍差点吐出来。
“什么鬼?猪心猪肝吗?土得掉渣!”
她随手就将那束花扔进了垃圾桶。
一旁的方瑜凑过来看了一眼,笑得前仰后合,画笔都快拿不稳了。
“这个何书桓,真是个奇葩。”
依萍带了几件新设计的衣服回到家。
傅文佩看着女儿,眼里满是骄傲。
“妈,这是给您的。”依萍拿出其中一件递了过去。
傅文佩连连摆手:“妈老了,穿不了这么时髦的衣服。”
“您才不老。”依萍把衣服披在母亲肩上,“您是天底下最美的妈妈,值得最好的。”
傅文佩眼眶一热,接下了衣服。
她换上新衣,迟疑了片刻,才轻声说:“依萍,我今天去看李副官了,听说……可云又发病了……”
依萍的心猛地一沉。
“最近太忙了,我竟然把这事忘了。”
她满心自责,抓起钱包,带上几件给可云准备的衣服,匆匆赶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玉真压抑的哭声。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依萍心头一痛。
可云抱着一个枕头,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叫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对着枕头喂奶,哄睡,甚至把冲进来的依萍认成了尔豪。
“尔豪……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依萍难过不己:“可云,我是依萍!”
“依萍?”可云愣了一下,随即惊恐地抱紧枕头,“不!我的尔豪呢?我的孩子呢?”
她尖叫着,抱着枕头就要往外跑:“我要去找尔豪!”
李副官见状,脸色大变,冲着屋里大喊:“玉真,快拿绳子来!”
依萍和傅文佩死死拦住发疯的可云,李副官颤抖着手,用绳子将女儿捆得结结实实。
依萍和母亲看着这一幕,心如刀割。
“李副官,得送可云去医院治疗!”她当机立断,“去上海最好的医院!”
李副官满脸为难,家里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钱治病。
依萍二话不说,从钱包里掏出厚厚一沓钱,足足有一万块,那是依萍挣到的所有的钱,毫不迟疑地硬塞到李副官手里。
李副官看金额巨大,吓得连连后退,死活不肯收。
玉真也吓了一跳,坚决说这个钱不能收。
“李副官,李婶,”依萍按住他的手,眼神坚定,“我现在挣钱了,挣钱就是要花在刀刃上。这么多年,我们两家一首相依为命,不分彼此,这钱你必须收下,给可云看好来!”
李副官和玉真,眼眶瞬间红了,两人膝盖一软就要往下跪。
“不准跪!”依萍一把扶住他们,“不要跪,像什么话!”
依萍现在脑子里自带的都是现代理念,哪里受的了别人这样跪她。
她的目光无意中落在桌角的一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上,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她记得,这是可云的手艺。
一道光猛地劈开了她混乱的思绪!
依萍仿佛捡到了稀世珍宝,她拿起那个荷包,激动地对李副官说:“李副官,你马上带可云去看病,把她的病治好!”
她紧紧攥着荷包,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需要她!我们……需要她!”
他们几个人看着依萍一脸激动的样子,面面相觑。
只知道听她的话就对了。
“云锦”的办公室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方瑜被堆积如山的订单压得快要喘不过气,她一个人画设计图画到手抽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依萍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感到无比心疼。
第二天,她带着一份精心制作的招聘启事,走进了方瑜的母校——上海美术专科学校。
“招聘兼职画师,为‘云锦’时装绘制图案,薪资优厚,按件计酬,为你的才华提供一个看得见回报的舞台!”
消息一出,整个学校都轰动了。
那些怀揣着艺术梦想,却在现实面前苦苦挣扎的学生们,像看到了黑暗中的一道光。
很快,一间宽敞明亮的画室被租了下来。
十几个年轻的画师,坐在画架前,用她们充满灵气的画笔,为一件件“云锦”注入独一无二的灵魂。
依萍站在门口,看着这热火朝天的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并不知道,在她身后不远处,陆尔豪在对面看得发疯。
嫉妒的毒火几乎要从他眼里喷出来,将那片热闹烧成灰烬。
他拿起电话,声音阴冷。
“动手吧。”
“我要让她的‘云锦’,变成一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