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石碑下的双生蛊咒》

2025-08-17 5125字 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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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沧江退潮后的卵石滩上,半截石碑露出水面,碑身爬满夜合花藤蔓,每片叶子都泛着诡异的银边。思南用断发刀挑开藤蔓,傣文符咒瞬间渗出暗红液体,在石面汇成两个重叠的银镯图案……这正是初代巫女设下的“双生蛊咒“印记。

“这碑下埋着的,是比业火之蛊更凶的东西!“张婶的姐姐突然用铜水烟锅敲击石碑,烟锅里倒出的灰烬沾在石面上,竟显出密密麻麻的人脸。寨老的孙子举着火把凑近,声音发颤:“这些...都是县志上记载的、在月圆夜突然消失的村民!”

石碑底部的缝隙里,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思南的月光石银镯剧烈震动,映出地下画面:无数缠着银镯的手臂正在刨土,最前端的那只手,手腕上戴着春妮的嫁妆银镯。少年突然浑身抽搐,瞳孔变成夜合花的形状,用沙哑的声音嘶吼:“放我出去!放蛊母出去!”

周德的魂魄突然凝聚在银镯光芒中,面容扭曲:“我爹当年参与镇压蛊母,临终前说...石碑西角的镇墓兽,眼睛里藏着关键!“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河滩上西座石兽倒在淤泥里,左眼都被剜去,唯独右眼里嵌着枚生锈的铜铃。

思南刚触碰铜铃,石兽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嘶吼。江风卷起的沙砾在空中凝成文字:“双生蛊咒,一为恶源,一为救赎。若解其一,必生其二。“更骇人的是,少年心口的山茶疤痕开始渗血,逐渐变回夜合花形状,而他脖颈后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初代巫女的刺青。

铠甲人残留的银牙突然从江底浮起,在空中拼成祭坛的模样:“蠢货!业火之蛊不过是幌子,真正的蛊王...在你们血脉里!“话音未落,石碑轰然炸裂,冲出的不是实体,而是团由无数银镯组成的黑雾。黑雾中传来初代巫女的悲笑:“石家的贪婪是蛊饵,周家的血脉才是蛊床!”

思南感觉体内有东西在苏醒,月光石银镯自动飞向黑雾,却在接触的瞬间被腐蚀出黑斑。张婶的姐姐突然扯开少年衣领,露出后心新出现的图腾……那是两个交缠的银镯,中间嵌着燃烧的心脏,和石碑上的双生蛊咒如出一辙。

“必须毁掉蛊母!“周德的魂魄扑向黑雾,却被银镯绞成碎片,“但毁掉它,你们周家...“话未说完,少年的身体突然膨胀,化作巨大的银镯茧。茧壳上浮现出石家祠堂、银铃寺、勐腊渡口的画面,每个场景里都有戴着银镯的人在献祭。

思南咬牙将断发刀刺进自己掌心,鲜血滴在银镯上的刹那,整个河滩开始下沉。他坠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石碑底座刻着的婚书残页……女方姓名完整显现:周映雪,正是初代巫女的真名。而在茧壳深处,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阿叔,我看见好多人...他们说想回家...”

当思南再次醒来,河滩上只剩半块焦黑的石碑,碑文己被烧得模糊不清。少年昏迷在一旁,胸口的夜合花印记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道银色疤痕,形状像条锁链。更诡异的是,寨子里所有的铜铃都褪去锈迹,铃舌上的“周“字变成了血红色。

远处雪山方向,银铃寺废墟升起幽蓝火焰。火焰中,一个戴着银镯面具的身影缓缓转动经筒,经筒上的咒文与石碑底的婚书笔迹相同。随着“嗡“的一声钟响,澜沧江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声音,而思南的银镯印记突然发烫,在皮肤上烙出个新的符号……那是半朵未开放的夜合花,花瓣间凝结着一滴血珠。

江风卷着砂砾扑在脸上,思南抹了把眼睛,指腹沾到的不是尘土,而是细密的银粉。少年手腕上的银色疤痕突然发光,在空中勾勒出祭坛的轮廓,每道线条都渗出暗红血丝。张婶的姐姐突然指着江心:“快看!那些银镯子在排队!”

浑浊的江水里,数以百计的银镯正首尾相衔,像条蜿蜒的巨蟒朝岸边游来。每只镯子都卡着枚人的牙齿,镯面刻着的傣文在月光下明灭不定。思南举起断发刀,刀刃却不受控制地转向自己……刀身上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初代巫女周映雪被钉在祭坛上的惨!

“这些是'锁魂镯'!“周德的魂魄在银粉中若隐若现,声音里带着哭腔,“当年我爹说,石家把不愿献祭的姑娘手脚捆住,活生生用滚烫的银水浇成镯子!“话音未落,最前端的银镯突然张开锯齿状的“嘴“,咬住张婶姐姐的脚踝。她惨叫着挥起铜水烟锅,砸在镯面上溅起绿色汁液,正是夜合花的毒浆。

少年突然浑身抽搐,从嘴里吐出缠绕的银丝。银丝落地生根,瞬间长成一人高的夜合花树,花瓣张开时露出人脸……全是寨子里失踪的村民。“救...救我...“某张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我们的魂魄被困在镯子和花里,生不如死...”

思南的月光石银镯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镯面的黑斑急速扩散。他感觉有双冰冷的手从后颈探入,耳边响起石家老三阴森的笑声:“周家血脉天生就是蛊引,你以为能逃得掉?“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猛地扑过来,银色疤痕化作锁链缠住思南的手腕:“阿叔!用我的血!它能...”

话没说完,少年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他的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线,每根线都连接着江底的某个角落。思南咬牙割破少年的掌心,鲜血滴在银镯上的瞬间,所有夜合花树轰然倒塌,树干里滚出的不是木头,而是蜷缩成胎儿姿势的干尸,每具干尸都戴着刻有生辰八字的银镯。

河滩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地道。地道西壁嵌着的不是砖石,而是人的腿骨,每个膝盖上都套着银环。思南顺着银光望去,最深处的墓室里,两口并排的石棺正在缓缓打开。左边的棺中躺着初代巫女周映雪,她身上缠绕的不是寿衣,是活的夜合花藤蔓;右边的棺内空无一物,却不断渗出带着铜铃响的黑雾。

“双生蛊咒,一存一亡...“玉香阿婆的声音突然在黑雾中响起,“当年我用秘术将蛊母的力量分成两份,一份藏在血脉里,一份封在石棺中。现在,该做个了断了...“话音未落,周映雪的眼睛猛地睁开,她的瞳孔里映出思南的模样,嘴里吐出的不是语言,是串银铃组成的咒文。

思南感觉体内有两股力量在冲撞,月光石银镯的黑斑与少年的银色疤痕同时发出强光。当两股光芒相撞的刹那,整个河滩开始倒转,江水倒流回天空,形成银色的漩涡。漩涡中心,石家祠堂、银铃寺、勐腊渡口的画面重叠在一起,拼成初代巫女布下的巨大蛊阵。

“原来我们一首都在蛊阵里!“思南嘶吼着将断发刀插进胸口,“要破阵,就得...“话没说完,他的身体开始发光,化作无数银镯碎片飞向漩涡。在意识消散前,他看见少年的身体被银色疤痕撕裂,一半变成周映雪的模样,一半变成石家老三的脸,而在他们中间,真正的蛊母……一颗跳动着的、由万千银镯组成的心脏,正在缓缓苏醒...

河滩上,唯一留下的是半截断发刀,刀柄上缠绕的红丝线不知何时变成了银色,丝线末端系着枚刻有“解“字的铜铃,却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发出了第一声嗡鸣:

断发刀坠地的闷响惊飞崖上夜枭,铜铃余音混着蛊母心跳声,震得河滩卵石都在打颤。思南化作的银镯碎片突然聚成锁链,缠住正在成型的蛊母心脏。少年撕裂的两半身体在空中扭打,周映雪面容的那半边哭喊:“杀了它!别让石家的孽障得逞!“石家老三面容的那半边却狞笑:“血脉相连,你以为分得开?”

蛊母心脏每跳动一次,江底就浮起具新的干尸。这些尸体脖颈都缠着发光的银丝,银丝末端连着河滩地道里的腿骨,像是被无形大手操纵的提线木偶。张婶的姐姐突然指着江心尖叫:“水底下有东西在写字!“浑浊的江面浮现出血色傣文,每个字都由游动的银镯拼成……正是初代巫女留下的终极诅咒。

周德的魂魄突然撞向蛊母,却被银丝绞成碎片:“思南!地道尽头的墙缝里,有我爹藏的...啊!“话未说完,他的残魂被吸入一只银镯,镯面浮出张痛苦的脸。思南的意识在碎片中游走,发现每片银镯都封存着记忆:春妮在祠堂偷偷刻符、玉香阿婆将自己的魂魄分作两半、还有石家先祖把周家少女的手腕按进滚烫银水的暴行。

少年撕裂的身体突然开始融合,银色疤痕化作荆棘刺穿蛊母心脏。剧痛让蛊母爆发出铜铃海啸,震碎半数银镯。思南的意识趁机钻进地道,在墙缝里摸到个裹着血布的竹筒。展开布片,上面用血画着残缺的银镯……正是破解双生蛊咒的关键。

“差半块!就差半块银镯!“思南的意识嘶吼着。月光石银镯的黑斑突然暴涨,竟将他的碎片拖向蛊母。千钧一发之际,张婶的姐姐将祖传银簪狠狠插进蛊母表面:“用这个!我男人失踪前说,银簪和断发刀是一对!“银簪接触蛊母的瞬间,整个河滩开始崩塌,地道里的腿骨纷纷站起,组成骷髅兵阻拦众人。

骷髅兵的眼眶里窜出夜合花藤蔓,缠住思南的银镯锁链。少年融合后的身体突然迸发出强光,眉心浮现初代巫女的朱砂印记:“阿叔!用我的血激活银簪!但这样我...“话没说完,思南己将银簪刺进他掌心。鲜血顺着银簪纹路流淌,在空中凝成完整的银镯图案。

蛊母心脏发出濒死哀鸣,表面裂开缝隙。思南的意识突然被吸入其中,看见三百年前的真相:周映雪与石宗岳本是恋人,却因家族贪婪,石宗岳亲手将她活祭。垂死之际,周映雪用禁术将自己的怨念与爱意炼成双生蛊咒……既能惩罚石家,又盼着周家后人能解开死局。

银镯图案与蛊母心脏轰然相撞,爆发出的强光中,所有干尸、骷髅、银镯都化作齑粉。当光芒消散,河滩上只剩昏迷的少年,他胸口的银色疤痕变成了朵盛开的山茶。思南的意识重新聚形,发现手中握着块刻着“缘“字的银片……正是补全银镯的关键。

远处雪山传来悠长的铜铃声,银铃寺废墟上升起袅袅炊烟。一个戴斗笠的僧人正清扫瓦砾,他袈裟上的夜合花刺绣在风中轻轻摆动。而在少年的梦境里,初代巫女周映雪的幻影微笑着抚过他的额头:“孩子,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河滩边的断发刀突然发出嗡鸣,刀柄红丝线无风自动,指向北方密林深处……那里,某个戴着银镯的神秘人正注视着这一切。

少年睫毛上的银粉还没褪尽,睁眼就抓住思南的手腕,声音发颤:“阿叔,我梦见个穿白裙子的阿孃,她说‘北方密林里,藏着解不开的缘’。”他摸着心口的山茶花疤痕,那里的银亮纹路在晨光里闪,像谁用月光石画的。

思南捏着那块刻“缘”字的银片,银片突然发烫,在掌心烙出片树叶的形状——是夜合花的叶子,叶脉里嵌着极小的傣文:“寻叶至林,见花归真”。澜沧江的水拍着卵石滩,退潮后的沙地上,无数银镯的印痕正往北方延伸,像条指路的银线。

“那僧人不对劲。”张婶的姐姐拄着断烟锅走来,烟锅上的绿汁液还没干,“我刚才去银铃寺废墟,见他往密林方向扔了个布包,包上绣的夜合花,和初代巫女棺上的一模一样。”她往北方一指,晨雾里,密林的轮廓像头伏着的巨兽,树梢挂着的银饰闪得诡异。

周德的魂魄突然在银片的光里显形,脸比纸还白:“我爹的日记里提过,那林子里有座‘忘忧寺’,寺里的和尚会种‘蚀心花’,能让人忘了自己是谁。”他指着少年后颈,那里的皮肤下,初代巫女的刺青还在隐隐发光,“这娃娃的记忆,怕是被那花迷了。”

思南把银片往少年手心里一按,银片瞬间融进他的疤痕。少年突然“哎呀”一声,指着密林边缘:“你看!那树上挂着的是不是春妮阿娘的银镯?”

晨光里,棵歪脖子树上确实挂着只银镯,镯口咬着半截红丝线,线头上的夜合花籽还新鲜,像刚从谁腕上掉的。思南刚要过去,银镯突然“哐当”落地,滚出的沙地里,露出截生锈的铜链,链头拴着块木牌,写着“周映雪”三个字,字迹被血浸得发黑。

“是初代巫女的牌位!”少年突然喊道,指着木牌背面,“这里有行小字!”木牌背面刻着:“石宗岳赠,永结同心”。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江里,思南突然想起石棺里的空棺——原来那是空棺是为石宗岳留的?周映雪到死,心里还揣着这点念想?

密林里突然飘来腐臭味,混着夜合花的甜香。张婶的姐姐突然抓住思南的胳膊,指甲掐进他肉里:“那布包里是蚀心花的种子!我儿子当年就是被这花迷了,才跟着人进了密林,再也没出来!”她从怀里掏出个干瘪的花苞,花瓣边缘的锯齿上,还挂着丝银线,“这是从他失踪的地方捡的,和银镯上的线一个样。”

少年的眼神突然恍惚起来,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密林走。思南拽住他时,发现他瞳孔里的夜合花又开了,花瓣里浮出个模糊的人影——是那个戴银镯的神秘人,正站在密林深处的祭坛上,手里举着个银铃,铃舌上缠着的红丝线,和春妮嫁衣上的分毫不差。

“他在摇铃唤蛊!”思南的月光石银镯突然飞起来,撞向密林边缘的棵古树。树身炸开,露出里面藏着的青铜罐,罐里泡着的不是蛊虫,是堆银镯的残片,每片上都刻着个“周”字。

周德的魂魄在银镯残片里哭:“这些是三百年前,不愿当蛊床的周家人!他们自己跳进融银的锅里,才没让双生蛊咒扩散!”他指着罐底,那里刻着行血字:“以身化银,护脉周全”。

思南把银片的光聚在罐上,残片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