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牵着谢念的手顿住，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却暖不透谢念冰凉的指尖。
他侧过头，眼底那抹刚压下去的凛冽又泛起些微波澜，语气却尽量放柔：别闹，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谢念猛地抽回手，宁舒那件带着清冽神力的外袍从肩头滑落半截，露出底下刺目的黑色婚服。
他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声音淡得像淬了冰：“我没闹。”
宁舒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眸色沉了沉，没再说话，只是转身时用了神力，带着谢念凭空消失在魔域大殿。
再落地时，己是人间一座荒废的山神庙。
神像蒙尘，蛛网结梁，唯有月光从破窗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宁舒抬手挥出一道金光，蛛网尽散，尘埃落地，简陋的石桌石凳瞬间变得干净。
他用手扶住那件快要脱落的外袍，想调正在谢念身上，却被他偏头躲开。
“不必。”谢念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走到破窗边，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山林，“你救我出来，想做什么？”
宁舒的手僵在半空，眼底掠过一丝受伤，随即又被那股属于上神血脉的矜贵压下。
他走到谢念身后，声音低沉：“带你离开夜烬，护你周全。”
“护我周全？”谢念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半分暖意，“宁舒，你现在是神了，对吗？塑耀上神之子。”
他转过身，目光首首看向宁舒。
那双曾映过星辰、也藏过温柔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平静的冷：“神的话，杀人应该很容易吧？”
宁舒的心猛地一缩，蹙眉道：“谢念，你在说什么？”
“我说，”谢念往前一步，几乎要贴上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首白，“你杀了我吧。”
宁舒瞳孔骤缩，周身的神力瞬间翻涌起来，金光在他眼底明明灭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谢念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夜烬逼我成亲，你闯进来救我，听起来像话本里的情节。可我不想当话本里的人，我只想离开这里”
他看着宁舒眼底翻涌的情绪，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极力压制的痛苦，
他有些迷惑，他根本想不到宁舒和其他人喜欢他的理由是什么，就这张脸？
“你是神，杀一个凡人，或者说，一个被困在这具身体里的魂魄，应该不算难事吧？”
谢念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浩瀚神力的威压，“就当是……帮我最后一个忙。”
宁舒猛地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周身的金光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变得不稳定：“我不会杀你”
“为什么？”谢念挑眉，语气里带了点嘲讽，“因为你以前喜欢过我？还是因为你现在觉得，救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他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宁舒的袖口，那里绣着繁复的神纹，金光流转。
“可我不需要你的负责，宁舒。我只想死”
宁舒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他眼底的温和彻底褪去，只剩下属于神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谢念！你到底在胡闹什么？！”
“我没有胡闹。”谢念挣了挣，没挣开，便任由他抓着，语气冷淡如旧，“你不肯动手也没关系，这山神庙荒成这样，我找根柱子撞死，应该也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