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果然如他所说，并未时时守在山洞里，大多时候是隔个一两天才来一次，每次来都带着些食物和伤药，放下东西便要走，仿佛多待片刻都嫌晦气，
谢念偏不让他如意。
“宁舒仙长倒是越来越像个送菜的了”。宁舒刚把食盒放在地上，谢念的声音就懒洋洋地飘过来，他靠在石壁上，指尖把玩着那枚夜明珠，“就是不知道，这菜里有没有掺着让我安分的药？”
宁舒的脚步顿了顿，背影绷得笔首，却没回头：“你可以不吃。”
谢念低笑一声，慢悠悠地起身走到食盒前，故意用沾了魔气的指尖拨开盒盖：“仙长你好心送来的，我怎么敢不吃？万一你恼了，再把我丢回清玄那里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这话像根针，精准刺中宁舒最忌讳的事。宁舒猛地转身，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谢念，你就不能说句人话？”
“我说的难道不是人话？”谢念挑眉，夹起一块糕点凑到鼻尖闻了闻，语气轻佻，
宁舒的手按在了剑柄上，指节泛白。
谢念看着他这副濒临爆发的模样，心里却没什么快意，反倒觉得有些乏味。
可系统面板上那迟迟不到60%的进度条，像根鞭子，逼着他继续说下去：“说起来，师兄炸了护山大阵，回去该怎么跟宗门交代？总不能说是为了救我这个魔族吧？”
宁舒的剑“噌”地一声出鞘半寸，凌厉的剑气扫过山洞，带起一阵冷风。
谢念却不怕，反而往前凑了凑，几乎要撞上那锋芒：“怎么？被我说中了？其实你不会心里早就盼着仪清宗乱套，好趁机……”
“闭嘴！”宁舒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长剑猛地收回，剑鞘撞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谢念你再敢胡言乱语一句，我现在就废了你”
谢念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忽然觉得没意思了。他转身坐回石壁边，重新拿起夜明珠，声音冷淡下来：“仙长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被我这魔族的浊气染了道心”。
宁舒死死瞪了他半晌，终究是没再说一个字，转身拂开藤蔓，大步离去。
洞口的藤蔓闭合时，谢念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像是压抑许久的喘息。
这样的拉锯持续了半月。
宁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可谢念的刻薄却像是淬了毒的刀，一次比一次扎得深。
进度条还在53%。谢念看着面板，心里第一次生出些犹豫。他看着洞口，想着宁舒下次来，该说些什么才能彻底填满那最后一格。
可这次，宁舒来的时候，脸色平静得可怕。
他没有带食物，也没有带伤药，只是空着手走进山洞，
藤蔓在他身后自动闭合，隔绝了外面的天光。夜明珠的光芒落在他脸上，映不出半分情绪，
“谢念，”宁舒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谢念心头一跳，“你很想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厌烦你，把你丢出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