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他才惊觉这徒弟竟生得这般惹眼，养着赏着倒也有趣，偏生是个冷心冷肺的性子，连句软话都吝啬给，如今更是敢一声不吭地跑了
“备剑。”清玄真人掂了掂袖中的乾坤袋，里面装着他前几日刚炼好的护心丹，本想等谢念从秘境出来给他补补身子，“我还没同意这小兔崽子离宗呢，”
他下山时没惊动任何人，脚程却快得惊人，一路循着谢念残留的气息追去，从繁华城镇追到荒僻山道，那点若有似无的灵力痕迹越来越淡，最后竟在魔域边界的乱石滩断了线
清玄真人站在风口，望着远处翻涌的黑雾，脸上的笑容彻底淡了。他这徒弟，向来是趋利避害的性子，寻常城镇怎留得住？怕不是真投了什么好去处
“谢念啊谢念，”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当年谢念拜师时磕了三个响头换来的见面礼，“你说你这张脸，要是落在不怀好意的人手里……”
话音未落，指尖己凝起一道凌厉的剑气，劈开了眼前挡路的巨石。碎石飞溅中，他的身影没入了通往魔域的迷雾，声音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消散在风里：
“就算你藏到阴曹地府，我也会找回来”
魔域的黑雾带着蚀骨的寒意，清玄真人踏过嶙峋怪石，指尖捻诀，循着那缕微弱到几乎要被魔气吞噬的灵力痕迹往前探
越靠近魔宫，周遭的魔气便越是粘稠，像无数冰冷的触手缠上他的道袍，试图将他体内的灵力扯散
他面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底却早己结了层薄冰。谢念那点灵力本就不算顶尖，此刻竟被魔气冲撞得七零八落，想来定是在做什么蠢事
穿过刻满狰狞魔纹的宫门时，几个守卫刚要阻拦，便被他袖中飞出的符纸定在原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闷响。清玄真人懒得理会，脚步未停，径首走向那座在黑雾中泛着幽光的主殿。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压抑的喘息声断断续续传来
清玄真人推开门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
谢念正跪在黑曜石地面上，墨色鲛绡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后背，勾勒出颤抖的弧度。他双手按在地上，指节泛白，原本清澈的眼底此刻翻涌着黑红交织的魔气，嘴角溢出的血丝染红了下颌
那是灵力被强行转化为魔力的征兆，每一寸经脉都像被烈火灼烧，又被寒冰啃噬，寻常修士捱不过半刻便会灵力暴走而亡
“谢念。”清玄真人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冰砸进沸水里
谢念猛地抬头，看见他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更深的冷漠，仿佛见了陌生人，他咬着牙，指尖凝聚起一团浑浊的气劲，显然还在强行催动转化。
“谁让你做这个的？”清玄真人一步步走近，袍角扫过地面的尘埃，笑容里带了几分狠戾，“嫌命太长了？”
谢念没说话，只是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痛苦被狠绝取代，
可下一秒，手腕却被猛地攥住，清玄真人的指力大得惊人，捏得他骨头生疼，强行将他凝聚的魔气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