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念的眉头皱得更紧,那点刚被阳光融掉的冷意瞬间回潮,眼神扫过窗外时像淬了冰
他没说话,只是往榻里侧了侧,用背影对着窗棂,那姿态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窗外的弟子们却像是得了什么赏赐,红着脸对视一眼,脚步反而更挪不动了。
宁舒握着木剑,看看榻上那截线条利落的肩背,又看看窗外同门们亮晶晶的眼睛,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他明明记得昨天来的时候,这些师兄师姐还在背后说大师兄坏话,怎么才一天功夫,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大师兄用了什么法术?
正琢磨着,就听谢念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懒意,却冷得像冰碴子:“滚”
一个字,简洁明了。
窗外的人却像是被这冷淡的语气挠了心,非但没走,反而有人嗫嚅着说:“大师兄,我们就是路过……”
宁舒:“……” 路过需要把脸贴在窗纸上吗?
谢念像是懒得再费口舌,指尖在榻边轻轻一弹,一道无形的气劲扫过,“砰”地一声合上了窗。
隔绝了外面那些黏腻的视线,谢念才松了松眉,侧过身看宁舒:“剑练完了?偷什么懒”
宁舒赶紧点头,把木剑抱在怀里,小声问:“大师兄,他们为什么……”
“闲的”谢念打断他,起身时衣袍滑落,露出肩头一片莹白,“再练半个时辰,练不完今晚别吃饭”
宁舒被这话一噎,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点,嘟囔着“知道了”,转身拿起木剑重新开始挥。只是余光总忍不住往谢念那边瞟——大师兄正坐在桌边倒茶,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手上,指节分明,连倒水的动作都好看得让人分心
他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练剑!练剑才是正经事!
就在这时,剑庐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似刚才那些弟子的毛躁,带着种沉稳的韵律。
谢念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这个动静,来的应该是他师尊
宁舒也停了剑,疑惑地看向门口
下一秒,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逆光站在门口。那人穿着月白道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温润,猜得没错,正是他们的师尊,清玄真人
宁舒赶紧行礼:“师尊!”
谢念却只是抬了抬眼皮,没起身,语气平平:“师尊”
清玄真人走进来,目光先是落在宁舒身上,温和地笑了笑:“舒儿练得很认真。” 随即,视线缓缓转向谢念。
这一看,便像是定住了。
他其实有段日子没见过这个大徒弟了。谢念性子冷淡,常年窝在剑庐,除了必要的宗门大典,几乎不怎么露面
清玄真人印象里的谢念,总是冷着一张脸,周身气息疏离,虽知他容貌出众,却也没太过留意。
可此刻,谢念坐在窗边,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柔和了几分,那股拒人千里的冷意淡了,反倒衬得眉眼愈发精致
他手里端着茶杯,指尖泛着玉色,连带着那点慵懒的姿态,都像是一幅恰好入了画的景
清玄真人的呼吸微微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他活了数百年,早己心如止水,却在这一刻,莫名地移不开眼。
谢念察觉到那道过于专注的视线,抬眼望过去,眸色微凉:“师尊有事?”
清玄真人回过神,掩去眼底的异样,温声道:“过来看看你和你的小师弟,怎么样?” 他走近几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在谢念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这孩子……好像比他记忆里,还要好看得多
谢念放下茶杯,淡淡道:“嗯,资质一般,还算能教”
宁舒在旁边听着,偷偷翻了个白眼。什么叫资质一般?他明明很努力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