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陆清言的变化越来越明显
他不再试图反驳谢念的冷嘲热讽，甚至会在谢念挑眉准备开口时，先一步递上他爱吃的草莓。谢念坐在露台晒太阳时，他会默默搬来毯子铺在石凳上；谢念随口说某部老电影有意思，第二天客厅的投影就会放起那部片子
谢念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陆清言准备的晚餐，他挑挑拣拣地吃，吃完就往沙发上一靠，眼神放空；陆清言特意买回来的新书，他翻两页就扔在一边，嘴上还不忘刺一句：“陆总现在是靠买畅销书装文化人了？”
可陆清言看着他的眼神，却越来越沉。尤其是在谢念低头喝水时，喉结滚动的弧度；或是阳光落在他侧脸，绒毛被染成浅金色的模样——那些少年时被他刻意忽略的漂亮，如今像藤蔓一样缠上来，勒得他心脏发紧。他开始控制不住地想触碰，指尖在夜里划过谢念熟睡的眉骨，又猛地缩回来，掌心全是汗
这天傍晚下了场雨，谢念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雨水打湿的睫毛像沾了晨露的蝶翼。陆清言从身后走来，递过一杯热可可，声音比平时低哑些：“外面冷。”
谢念没接，侧脸在雨幕映衬下白得近乎透明。“陆总这是把我当易碎品养了？”他回头时，发丝滑落颊边，“还是觉得这样就能抹平当年的事？”
陆清言的目光落在他微颤的睫毛上，突然说：“谢念，其实当年我好像喜欢过你。”
雨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谢念愣了愣，随即嗤笑出声，笑意却没到眼底：“陆总这报复手段够新颖，用表白来恶心我？”
“不是。”陆清言上前一步，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我恨过你，恨了很多年。可现在看着你……我只想让你留在这，哪怕你每天骂我，我也认了。”
谢念往后退了半步，撞在冰冷的玻璃上，语气陡然尖锐：“陆清言，你是不是被关傻了？喜欢我？当年你跪在地上求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喜欢？现在把我关起来说喜欢，你不觉得可笑？”
陆清言的肩膀垮了垮，眼底翻涌着痛苦和执拗：“那时候不一样……谢念，给我个机会。”
“机会？”谢念仰头笑起来，脖颈的线条在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你这种底层人还想有机会？”
他转身要走，手腕却被陆清言攥住。这次的力道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陆清言的声音发颤：“别这样对我……我知道错了，我放你走，你想去哪都行，只要让我跟着你……”
谢念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陆总还是省省吧。你的喜欢太廉价，我嫌脏。”
回到房间，谢念把自己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陆清言那双泛红的眼睛总在眼前晃，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刚想骂句脏话，0号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关键人物情感波动峰值己达阈值，当前世界厌憎值收集进度37%]
[目标人物陆清言爱意覆盖恨意，继续停留无意义。建议立即脱离该世界，跳转至其他世界，继续收集任务]
谢念眨了眨眼，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突然散了。他侧过身，看着窗外被雨水洗得发亮的树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知道了。”他轻声说，像是在回答0号，又像是在对自己说，“那就走吧”
0号又继续说[只有这个世界的肉体死亡才能脱离世界]
谢念顿了一下“知道了”
楼下的陆清言还在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反复着刚才碰到谢念手腕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微凉的体温。他不知道，自己刚刚袒露的满腔爱意，不过是对方任务清单上一个即将被划掉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