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进公司，谢念特意提前了半小时。他站在电梯口看着数字跳动，指尖无意识着公文包的搭扣——里面放着项目的最终方案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陆清言站在里面，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他抬眼看到谢念，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谢念侧身想进，又觉得不妥，刚要退开，就被陆清言伸手按住电梯门：“小谢总要交方案吗？一起？”
密闭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味，是陆清言惯用的香水。谢念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感觉空气都变得粘稠。机械音还在脑海里盘旋：宿主不是我乱说啊，他看你的眼神真的不对劲——
“闭嘴。”谢念低声斥了句，话音刚落就意识到失言，耳根微微发烫
陆清言果然看过来：“说什么？”
“没什么。”谢念别开脸，目光落在他衬衫领口，“项目方案我带来了，放你办公室？”
“嗯。”陆清言应了声，视线却没移开，“昨晚没睡好？”
谢念的睫毛颤了颤。系统警告了半宿，说陆清言的“好感度异常波动”，吵得他几乎没合眼。他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个无所谓的笑，语气却冷硬：“托你的福，总想着有人暗恋我，睡不着。”
电梯门刚好打开，陆清言率先走出去，脚步顿了顿，声音听不出情绪：“谢念，别拿以前的事开玩笑。”
谢念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首的背影，突然觉得烦躁。他加快两步走到陆清言身侧，刻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嘲弄：“怎么？触景生情了？当年被我们堵在器材室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想——‘宋云阳和谢念怎么总盯着我’？”
陆清言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走廊里的灯光落在他眼底，映出一片沉沉的暗色：“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谢念耸耸肩，试图维持惯常的冷淡，让陆清言对他生厌，“就是觉得，你现在这副样子，和当年缩在墙角发抖的时候，反差挺大。”
他以为陆清言会生气，会像上次那样攥紧拳头，甚至挥拳过来。可陆清言只是看着他，目光像淬了冰的刀，一寸寸扫过他的脸：“谢念，你就这么想推开我？”
谢念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想到陆清言会这么首接，张了张嘴，竟找不到反驳的话。系统在脑海里尖叫：他这是在坦白吗？他终于又要继续讨厌你了吗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谢念别开脸，声音有些发紧，“您对我太‘上心’了，不合适。”
“合适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陆清言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他能清晰地闻到谢念发间的皂角香，“当年的事，我没忘，但也没打算揪着不放。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刺我。”
谢念的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他看着陆清言近在咫尺的脸，想起系统说的“喜欢”，突然觉得荒谬又恐慌。他偏过头，避开那道灼热的视线，语气又冷了几分：“刺你？陆总太抬举我了。我只是觉得，被以前欺负过的人惦记上，有点恶心。”
这句话像根针，狠狠扎进空气里。
陆清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底的温度尽数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寒意。他后退半步，整理了一下被谢念蹭皱的西装袖口，声音冷得像淬了霜：“方案放桌上。”
说完，他转身进了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谢念僵在原地，指尖冰凉。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脑海里的系统安静了片刻，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宿主……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谢念闭了闭眼，将方案狠狠砸在陆清言的办公桌上，转身就走。他走到走廊尽头，扶住冰凉的栏杆，看着楼下穿梭的车流，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又闷又难受，真是让人讨厌
他只是想让一切回到正轨，陆清言本来就应该讨厌他，可陆清言偏要打破这规律，用那种滚烫的、让他无所适从的目光看着他，像要把他从多年的冰层里，一点一点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