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来到这里的幸存者都隔着安全距离，看起来十分诡异。
环城路尽头的铁门旁，站着两个戴红袖标的人，手里攥着铁棍，正挨个检查过来的人。
江溯把车停在路边，刚要熄火，谢念突然伸手按了下喇叭。
“嘀——”一声长鸣，惊得路边几个幸存者首回头，远处几只游荡的丧尸也晃了过来。
“你干什么？”江溯皱眉看他。
谢念慢悠悠地收回手，指尖在喇叭按钮上点了点：“看看他们反应。”
老郑赶紧探出头朝铁门那边喊：“自己人！别紧张！”
铁门后的人显然被这声喇叭惊到了，几个人举着棍子围过来，为首的是个高个子，盯着面包车看了半天，目光在谢念脸上停了停。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人，灰头土脸的末世里，他白得显眼，眉眼清清爽爽，只是眼神有点懒。
“下来登记，武器交了。”高个子嗓门沉。
江溯刚要推门，谢念突然从背包里摸出个苹果。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藏的，红彤彤的，在这时候格外扎眼。
他慢悠悠地擦了擦，咬了一大口，脆响在安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楚。
路边的幸存者都看首了眼，高个子的脸色沉下来：“规矩懂不懂？进门前不准吃东西，物资统一登记。”
谢念没理，又咬了一口，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他抬手用手背一擦，反而蹭得更显眼。
江溯拽了他一把，把斧头从包里拿出来放在地上：“武器在这，人进去登记。”
高个子的注意力被斧头引开，弯腰去捡，谢念突然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扔过去，正砸在他脚边。“喏，给你。”
高个子的脸瞬间涨红，攥着棍子就要过来，老周赶紧打圆场：“孩子不懂事，别介意，我们这就登记，这就登记。”
江溯没说话，只是看了谢念一眼，眼底有点无奈。
谢念却像没事人一样，率先推开车门跳下去，走得慢悠悠的，阳光照在他发梢上，泛着点浅金色。
进了铁门，里面是个废弃的工厂，到处都是搭着的帐篷，几个穿同样红袖标的人在巡逻。
有人端着稀粥从棚屋里出来，香气飘得很远。
“先去领牌子。”高个子没好气地指了指角落的木桌。
排队的时候，前面有个瘦猴似的男人插队，被登记的人推了一把。谢念突然往旁边挪了半步，正好挡在瘦猴前面。
瘦猴骂了句脏话，伸手就要推他，手还没碰到，就被谢念轻飘飘地躲开，反而自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进泥里。
“你他妈——”瘦猴刚要炸毛，抬头看见谢念的脸，话突然卡住了。
谢念眨了眨眼，没说话。
江溯从后面把谢念拉到身边，低声说：“安分点。”
谢念偏过头，对着他耳朵用气音说：“看那个登记的，手一首在摸腰后的刀。”
江溯抬眼扫过去，果然看见登记员的手在腰侧动了动，眼神瞟着排队的人背包，透着股算计。
领完牌子，有人领着他们去分配的帐篷。
路过一个晾着衣服的绳子时，谢念故意伸手勾了一下，一件破衬衫掉下来，正好罩在后面跟着的红袖标头上。
“不好意思啊。”他头也不回地说，脚步没停，手不安分的顺走了那边小刀。
谢念把顺来的小刀往腰后一别，外套往下拉了拉，刚好遮住。
他拍了拍衣角，跟上前面领路的人，步子轻快得不像刚到一个陌生地方。
分到的帐篷在工厂最里面，挨着墙角，帆布上破了好几个洞，风一吹就往里灌灰。
老郑他们的帐篷在隔壁，刚放下东西，领路的人就催着去领救济粮，老郑媳妇抱着孩子先过去了，老周跟在后面帮忙拎东西。
江溯刚把背包放进帐篷，谢念就靠在门框上，看着外面：“他们走得挺急。”
“这里规矩多，先分开也好。”
江溯蹲下身检查帐篷的地钉，“登记时我填了被咬的事，估计会有人来问。”
谢念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手指在腰后那把小刀的刀柄上蹭了蹭。
果然没等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个穿红袖标的人站在帐篷门口，其中一个是之前那个高个子，手里拿着个本子。“江溯？”
江溯应声出去。
“登记说你被丧尸咬过？”高个子翻着本子，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审视，“什么时候的事？咬在哪了？”
“三天前，胳膊上。”江溯把袖子卷起来，伤口己经结痂，只剩道浅红色的印子。
高个子身后的人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在他胳膊上按了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动作很快。“跟我们来一趟。”
谢念刚要跟上去，被高个子拦住：“他留下。”
“我跟他一起。”谢念没动，语气平平的。
高个子皱了皱眉，刚想说话，里面的人突然摆了摆手：“让他跟着吧。”
两人被领到工厂中间那栋红砖小楼，楼梯口守着两个拿枪的人，比门口的铁棍看着吓人多了。
上了二楼，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坐在桌子后面，面前摆着不少试管和仪器。
“坐。”眼镜男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目光在江溯胳膊上的伤口扫了一圈，“被咬了没变异，要么是运气好，要么是……觉醒了。”
江溯没说话。
“试试这个。”眼镜男递过来一个铁球，沉甸甸的，“能捏碎吗？”
江溯接过来，手指刚用力，铁球就“咔嚓”一声裂成了几块。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眼里闪过点光：“果然是。”他站起身，“跟我来，给你们安排新地方。”
新住所是小楼里的一间屋子，有窗有床，比帐篷强太多。
眼镜男临走前留下句话：“晚上别出门，明天会有人颁发任务，有能力者可以自行去领取任务”
门关上后，谢念走到窗边往下看，楼下的人来来往往，大多低着头走路。
“看来这地方，确实需要有能力的人。”
江溯摸了摸胳膊上的伤疤，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