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老郑。”迷彩服男人放下枪,从桌上拿起个没开封的罐头扔给江溯,“这是我媳妇和孩子,那是老周,以前是老师。”
江溯接住罐头,没开,“江溯”。
他指了指身边,“谢念”。
老郑点点头,没多问来历,这在现在是默认的规矩。“你们从哪来?”
“大学宿舍。”江溯说,“听收音机说这里有庇护所。”
“收音机早过时了。”老周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半个月前就被攻破了,我们是当时没来得及跑的,躲在这栋楼的储藏室里才活下来。”
谢念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
楼下的丧尸还在慢悠悠晃,离小楼不远不近。“这里安全吗?”
“暂时还行。”老郑靠在桌沿,“这楼是以前的监控中心,窗户加固过,门也是铁门。就是食物快见底了,再撑三天就得出去找。”
江溯摸了摸怀里的消防斧,想起刚才劈丧尸时的异样。“外面的丧尸……你们没发现有变化?”
老郑愣了一下:“变化?就是越来越多呗,还能有啥?”
“我砍它们的时候,会抽搐。”江溯说,“像触电一样。”
老周停下擦刀的手,抬头看他:“你砍的是哪?”
“后脑勺,或者颈椎。”
“我们以前也试过。”老周推了推眼镜,“没这情况。大概是……个体差异?”
谢念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划了下。
江溯注意到他手腕上有道浅疤,以前没见过,大概是最近弄的。
“你们要是留下,”老郑又开了个罐头,递给媳妇,“今晚轮流守夜。后半夜最容易出事。”
江溯没立刻答应,只是拧开带来的半瓶水喝了口。
水有点温,顺着喉咙往下滑,带出点涩味。
他看了眼谢念,对方刚好也转头看他,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像在说“可以”。
“行。”江溯把水瓶塞回口袋,“今晚我守前半夜。”
前半夜的风带着点凉意,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桌上的空罐头盒轻轻晃。
江溯靠在门边,手里转着消防斧,耳朵却支棱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楼下的丧尸偶尔发出一两声嘶吼,大多时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江溯。”
老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江溯猛地回头,看见他手里拿着个手电筒,正朝里间的门努了努嘴。“来一下,跟你说点事。”
里间是间小储藏室,堆着些旧纸箱,空气里一股纸浆味。
老郑关上门,打开手电筒,光柱在墙上晃了晃,最后落在江溯脸上。
“你不用防着我。”老郑先开了口,声音压得很低,“我跟你一样。”
江溯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斧头。
老郑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把小刀,拉起自己的袖子。
他胳膊上有个狰狞的疤,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边缘己经愈合,却比周围的皮肤颜色深些。
“前个月被咬的,在庇护所还没破的时候。”
江溯的目光在那道疤上停了停,没动。
“当时以为死定了,结果烧了两天,醒了啥事没有,就是力气比以前大了。”老郑放下袖子,“你刚才说砍丧尸会抽搐,我猜——”他顿了顿,手电筒的光晃了晃江溯的小臂,“你也被咬过吧?”
江溯还是没说话,指尖在斧柄上磨了磨。
他不是不信,只是这世上能信的东西太少了,尤其在这种时候,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老郑也没逼他,自顾自地往下说:“庇护所没破的时候,里面有群穿白大褂的,专门找我们这种被咬了没变异的 说是研究,其实就是关起来观察。”
他的声音沉了些,“我见过好几个,跟我不一样。有个女的,手指尖能冒火星子,点根烟不用打火机,还有个男的,在水里待一天都没事,跟鱼似的。”
江溯的呼吸顿了顿。
“他们说这叫觉醒,抗体搞出来的副作用。”老郑的手电筒往地上照,光斑里浮着许多灰尘,“每个人不一样,有的明显,有的不明显。我就力气大点,算运气好的。”
他抬头看江溯,眼神亮了点,“你砍丧尸会让它们抽搐,说不定……你这能力跟这个有关?”
储藏室里静了几秒,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江溯想起自己砸墙时的凹痕,想起伤口愈合的速度,心里那点模糊的猜测好像有了形状。
“跟我说这些干嘛?”他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
“想找个能搭伙的。”老郑关掉手电筒,房间里只剩窗外透进来的微光,“老周就是个老师,我媳妇带着孩子,没战斗力。你跟你那朋友看着不像普通人,尤其你——”
他顿了顿,“要是真有那啥能力,咱们出去找食物,存活率能高不少。”
江溯没立刻答应,也没拒绝。
他拉开门,外面的风灌进来,带着点夜里的潮气。“我知道了。”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了外间。
谢念靠在墙角睡着了,怀里还攥着那把瑞士军刀,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江溯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窗外。
天刚蒙蒙亮,老郑的媳妇就用小炉子加热了点罐头,香味溢满这个小房间,小孩醒了,没敢大声哭,只是小声哼哼着。
老郑吃了点罐头,抹了把嘴,看向江溯和谢念:“跟你们说个事。”
江溯正低头检查消防斧的刃口,闻言抬了抬眼。
“南边有个新庇护所,”老郑说,“不是官方弄的,是个厉害角色自己建的。听说那人觉醒的能力特别强,能操控金属,把废弃的工厂改造成了堡垒,周围还拉了电网。”
老周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而且在以前这里的庇护所里,很多人说过那地方现在人很多,差不多这城市活下来的,大半都往那去了,有吃的,还有人守着,比咱们在这小楼里耗着强。”
江溯放下斧头:“人多的地方最容易出乱子。”他想起以前学校里抢物资的场景,皱了皱眉,“而且这种自己建的,谁知道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