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裹着寒意钻进窗缝,谢念拢了拢身上的薄被,指尖触到冰凉的床沿。
今年的秋天有点冷了。
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他盯着窗纸上摇曳的竹影,看了许久。
侍女端来早膳时,托盘上多了件素色的棉袍。“陛下说天冷了,让公子换上。”
谢念没动,只看着那棉袍上细密的针脚和他记忆中柳氏为他缝制的样式几乎一样。他别过脸,声音淡淡的:“拿走。”
侍女没敢多言,刚要收走,就见萧彻掀帘进来。
他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玄色锦袍上落了些细碎的雪粒子,见棉袍还在托盘里,眉头微蹙:“怎么不穿?”
谢念低头拨弄着碗里的粥,没应声。
萧彻走过来,拿起棉袍往他身上披。
谢念想躲,却被他按住肩膀。他的手很烫,隔着单薄的衣料传来温度,谢念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僵着身子任他系好腰带。
“别总跟自己过不去。”萧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冻病了,难受的是你自己。”
谢念抬眼看他,眼底像蒙着层薄冰:“我难受不难受,与你何干?”
萧彻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喉结动了动,忽然伸手想去碰他的脸,却在半空停住,转而拿起桌上的粥碗:“趁热吃。”
谢念没接,他知道这人的性子,说一不二,却偏要和他对着干。
两人僵持了片刻,萧彻忽然笑了笑:“谢衔最近在学士院做得不错,前几日拟的新政疏,连老臣都挑不出错处。”
谢念的动作顿了顿。
萧彻像是没看见,继续道:“看来那时不杀他是个正确的选择。”
“不准你提他”谢念的声音发紧,“你连谢家都……”
“都什么?”萧彻打断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都杀了?”
谢念皱着眉,没说话
萧彻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心肠:“可惜啊,他现在是朝廷新贵,日日在朕面前当差,你想见他,怕是难了。”
谢念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恨意:“萧彻,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彻凑近了些,呼吸拂过谢念的耳畔,“我要你断了离开我的念头。”
谢念猛地推开他,站起身往外走,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萧彻没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廊下,才缓缓收回目光,指尖在粥碗边缘着。
外面的雪下大了,谢念站在廊下,他问系统谢衔还活着吗
0号没回他,过了一会才出声[抱歉,我不能回答你]
没有准确的答案,他不知道萧彻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正想着,就见萧彻的内侍匆匆进来,在萧彻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跟着内侍离开了。
此刻的学士院里,谢衔正捧着刚拟好的奏折,心里想着兄长。
“谢大人,陛下对你可真看重,这才多久,就让你参详新政了。”同僚笑着打趣。
谢衔笑了笑,眼底却藏着忧虑。自兄长失踪后,他派人找了许久都没消息,如今虽在朝堂立足,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望着窗外的雪,轻声道:“若兄长还在,定会比我做得更好。”
而萧彻回到书房,看着谢衔递上来的奏折,越看越满意。
这小子不仅有才学,还懂权衡,短短几日就把学士院的关系理顺了,连那些老顽固都对他赞不绝口。
“陛下,谢大人确实是栋梁之材。”内侍在一旁附和,“今日户部尚书还夸他呢。”
萧彻嗯了一声,提笔在奏折上批复,忽然道:“让人把库房里那件白狐裘送到谢念院里。”
内侍愣了愣,应道:“是。”
萧彻看着窗外的雪景,心里想着谢念刚才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话说得重了,却没办法,谢念这性子,软的不吃,只能来硬的。
他拿起奏折,上面的字迹风骨凛然。
或许,让谢衔多在他面前晃悠,谢念总会有松口的一天。
傍晚时分,白狐裘送到了谢念院里。谢念看着那件毛茸茸的狐裘。
这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吗。
夜深时,萧彻又来了。他身上带着酒气,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缩在被子里的谢念。
他睡得很轻,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脸色白得像纸,却透着种说不出的好看。
萧彻伸出手,轻轻抚平他蹙着的眉头。
谢念动了动,没醒,只是往里面缩了缩。
萧彻看着他的动作,忽然低低地笑了,带着点自嘲:“谢念,我是不是真的很疯?”
没人回答他。
他在床边坐了许久,首到烛火燃尽,才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轻声道:“没关系,总会养熟的”
谢念其实没睡着,他听着他的话,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远,才缓缓睁开眼。
[正在收集“厌”,收集进度70%]
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服从萧彻,也不知道谢衔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只知道这漫漫长夜,格外难熬。
而萧彻回到书房,看着窗外的明月,忽然觉得,只要能把人留在身边,疯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