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副将小心翼翼地接过谢念，转身往东门的密道走去。
卫凛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帐篷的拐角，首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转过身，往城楼走去。
夜幕降临，城楼下，厮杀声己经隐隐传来。
萧彻的兵马到了。
卫凛抽出腰间的长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极了京城的天。
“守住城门！”他的声音在城楼上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寸步不让！”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震耳欲聋。
卫凛握紧了剑，目光投向远方。
他不知道自己能守多久，也不知道谢念到了江南后，会不会过得好。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
至少，他能为谢念争取一点时间，一点远离纷争、安稳生活的时间。
至于他自己，不重要了。
江南的风，应该会很温柔吧，卫凛想。
希望能吹走那些不好的记忆，能让那个总是清清冷冷的人，真正笑一笑。
谢念醒来时，只听见了马车咕噜咕噜行走的声音，后颈的钝痛还在，他抬手按了按，掀开窗帘一角。
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是陌生的城镇，虽然还是漫天沙土，但是比边关繁华了不少
“醒了？”赶车的老张回头看了眼，声音粗哑，“将军吩咐过，给你备了吃的。”
车板上放着个食盒，打开是温热的粥和一碟酱菜。
谢念没胃口，重新放下窗帘，靠在车壁上闭眼。
谢念没说话。
他能感觉到这里离边关越来越远，离那些厮杀和纷争也越来越远。
那个人，不是要他跟谁走，也不是要他去哪里，只是想让他好好活着，像个普通人一样，平安顺遂地过完这一生。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马车猛地停了下来，惯性让他往前倾了一下。
后颈的钝痛还没消，新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车帘被人一把掀开，带着凛冽的风。
萧彻站在外面，一身玄色锦袍，袖口绣着暗金色的龙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冷得吓人。
他身后的几个侍卫正拖着老张的尸体往路边走，血滴在土路上，像绽开的红梅。
谢念的指尖攥紧了车座的布料，指节泛白。
萧彻弯腰钻进马车，狭小的空间里瞬间被他身上的气息填满，带着淡淡的龙涎香，却掩不住底下的血腥气。
“你想去哪里？”萧彻开口，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目光落在谢念脸上，一寸寸扫过他苍白的脸颊和微颤的睫毛。
谢念没说话，只是往后缩了缩，后背抵着车壁，像只被逼到角落的兽。
“卫凛让你去江南？”萧彻笑了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他倒是会安排，以为这样就能护着你了？”
他伸出手，想去碰谢念的脸，却被对方偏头躲开。
萧彻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沉了沉：“谢念，你就这么想逃？逃到天涯海角，你以为我找不到你？”
谢念终于抬起眼，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固执：“放了边关的人。”
“放了他们？”萧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他凑近了些，呼吸拂过谢念的耳畔：“我告诉你，卫凛守不住边关，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天下是我的，你……也只能是我的。”
谢念闭上眼，不再说话。
他知道了，和萧彻争辩没用。
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萧彻看着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
他一把攥住谢念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跟我回去。”
谢念的手腕传来剧痛，却还是没睁眼，也没挣扎。
萧彻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的阴影，看着他苍白却依旧清丽的侧脸，心里的火气忽然又憋了回去，只剩下一股说不清的烦躁。
“上车。”他松开手，转身下了马车，声音冷硬，“别逼我动手。”
谢念慢慢睁开眼，看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又看了看外面萧彻挺拔却冰冷的背影，缓缓站起身，弯腰走出了马车。
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远处的天边，还是灰蒙蒙的。压的人喘不过气。
0号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点颤抖：[怎么办？]
谢念没回答，只是跟着萧彻上了另一辆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也隔绝了最后一点关于江南的念想。
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正在收集“厌”，收集进度64%]
马车慢悠悠的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京城。
城门口的守卫看到萧彻的车驾，立刻恭敬地放行。
马车驶进熟悉的街道，谢念掀起窗帘一角，看着那些熟悉的建筑，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这里在他的记忆中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如今却像个陌生的牢笼。
马车驶进皇宫某处。
萧彻下了车，回头看了眼谢念：“下来。”
谢念跟着下车，抬头看着眼前巍峨的宫殿，朱红的宫墙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萧彻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会让人伺候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谢念没说话，只是跟着他往里走。穿过一道道宫门，走过一条条长廊，最后停在一座雅致的院落前。
这里和他在谢府时居住的院子很像，甚至是一模一样
“这里以后就是你住的地方。”萧彻说，“没我的允许，别乱跑。”
他留下几个侍卫，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