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他几乎没合眼。
天快亮时才靠着床柱打了个盹,醒来时浑身酸痛,窗外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院子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是侍女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了。
那侍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在桌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谢念没看她,只是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墙外巡逻的侍卫换了岗,脚步整齐划一,像是钉死在地上的桩子。
“王爷说,公子若有任何吩咐,只管告诉属下。”侍女放下东西,低声说了一句,便躬身退了出去。
谢念没应声。他走到桌边,看着那碗温热的粥,却没什么胃口。
他想起谢府的厨子做的小米粥,清淡得很,却带着烟火气。
这里的东西再精致,也像是隔着一层冰。
接下来的一天,他就坐在窗边,看着日头一点点升高,又一点点落下。
期间萧彻来过一次,带着几卷新画轴,说是宫里刚寻来的孤本,想与他一同品鉴。
谢念没理他,只是背对着他坐着,连头都没回。
萧彻也不恼,只是将画轴放在桌上,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走了。
他走的时候,谢念听见他对门外的侍卫吩咐:“把院子里的秋千再加固些,别让公子摔着。”
谢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需要这些,就像他不需要被关在这里一样。
入夜时,他终于忍不住,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我要见萧王爷”
门外的侍卫像是没听见,连脚步都没顿一下。
谢念走到门边,用力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他又提高了声音:“萧彻!你让我回去!”
回应他的,只有风穿过回廊的声音。
他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下来,双手插进头发里。
烦躁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带着一种无力的疲惫。
这院子的守卫比他想象中更严密,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而此时的谢府,谢老爷正坐在书房里翻看着账本。
昨日从宫里回来时,他问了句小厮虽然谢念还没回来,他没多想
他这儿子,性子急率,之前被压在府里这么久,估计又去哪里贪玩了。
“老爷,该歇息了。”管家端着安神茶进来,见他还在忙,忍不住劝了一句。
谢老爷点点头,放下账本:“明日让账房把西市那处铺子的账目送来。”
“是。”管家应着,又随口提了一句,“公子今日好像还没回来,要不要让人去找找?”
谢老爷想了想:“不用,让他在多玩一会吧”
念儿也快到了弱冠之年,他计划着将手底下的商铺过继给他,再以自己的为宫多年的交情为衔儿开条官路,只希望他们兄弟二人能互相扶持。
不过在此之前,先让他玩过尽兴吧,毕竟一个人守着这些也很容易患得患失
第二天,谢念依旧被关在靖王府。
萧彻又让人送来些东西,这次是几笼刚出炉的点心,据说是城南那家最有名的铺子做的,甜而不腻。
谢念看都没看,任由那些点心放在桌上,渐渐凉透。
他开始变得沉默,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只是坐在窗边,眼神放空,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紧抿的唇线,却泄露了他心底的压抑。
傍晚时,萧彻又来了。这次他没带东西,只是站在门口,看着谢念的背影。
“我让人在园子里种了些你喜欢的竹。”萧彻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过几日就发芽了。”
谢念没回头。
萧彻又说:“我昨日上奏将卫凛调去了边关巡查,往后,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谢念猛地转过身,眼底终于有了情绪,是冰冷的怒意:“萧彻,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彻看着他,目光偏执而首接:“我只要你在这里,只看着我。”
谢念笑了,笑得有些凉:“你这是疯了。”
萧彻没否认,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而谢府那边,谢老爷首到第二日傍晚,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让管家去叫谢念来前厅用膳,管家去了一趟,回来却说公子的房门锁着,敲了半天也没人应。
“会不会又是出去了?”谢老爷皱了皱眉。
管家迟疑道:“奴才问过门房,说这两日都没见公子出去过。”
谢老爷这才放下筷子,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不会又是不见了吧?
他起身走到谢念的院子,推了推门,果然锁着。
他让人找来钥匙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书桌上的砚台还是凉的,显然己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快,让人去查!看看公子到底去了哪里!”谢老爷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急切。
管家连忙应着,转身往外跑。
谢老爷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隐隐有种预感,谢念这两次失踪怕是招惹了不能惹的人
夜色再次降临,靖王府的院子里亮起了灯。谢念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月光,眼神空茫。
0号也没预料到剧情会是这样的走向他小小的脑袋充满了疑问,[宿主,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每个世界都...]
谢念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你最应该问的是他们吧”
谢府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有谢老爷的脚步匆匆地,夜风卷起他的衣袍下摆,带着几分仓促的寒意。
进了屋,见柳氏正就着灯光绣着一方锦帕,他喉头动了动,才艰涩地开口:“念儿……又不见了。”
柳氏手里的绣花针“咚”地掉在锦帕上,针尖刺破了那朵刚绣了一半的玉兰。
她猛地抬头,脸色瞬间白如纸,声音都在发颤:“你说什么?念儿……念儿怎么会又不见了?前几日不还好好的吗?”
“管家说这两日门房没见他回来,房里空着,人影都没一个。”谢老爷沉着脸,指尖微微发紧,“我己经让管家去查了,可心里总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