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念回到谢府,刚关上门就背靠着门板滑坐了下来。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谢念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他想起萧彻那双深邃的眼,想起对方认真的语气,只觉得手脚冰凉——被那样权倾朝野的人盯上,还是以这样荒唐的理由,他这条命怕是真的要交代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宿主不必过度焦虑。根据数据分析,萧彻目前对宿主无明显杀意,反而存在较高的探索欲】
谢念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动了些,0号算他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依靠了。
他苦笑一声,在心里回应:“探索欲?被靖王盯上,和被判了死刑有什么区别?你没听到京里那些传闻吗?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0号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根据传闻分析,萧彻若真想对宿主不利,无需采用此种方式]
“什么叫无需啊...”谢念扯了扯嘴角,“万一我现在死了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0号顿了顿,补充道,【任务会失败,会真的死掉哦,所以请你好好想办法活下去】
他知道0号说得有道理,可萧彻那句话带来的冲击,哪是那么容易平复的?
接下来的几日,谢念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萧彻的场合,连院门都很少踏出。
首到第七日,府中一位相熟的表哥邀他去城外画舫听曲,说那里清静僻美,正适合散心。
谢念犹豫再三,终究是抵不过“僻美”二字的诱惑,应了下来。
画舫泊在湖心,两岸绿柳依依,风里带着淡淡的荷香。
谢念靠在栏杆边,看着水中游弋的锦鲤,连日来的紧绷感渐渐消散。
表哥在舱内与人谈天,他倒乐得这份独处的自在。
而在画舫顶层的雅间里,萧彻正临窗而立,目光隔着一层薄纱落在他身上。
“王爷,要属下去通报谢公子吗?”身后的随从低声问道。
萧彻缓缓摇头,眼底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不必。”
他看着谢念偶尔抬手拂去落在肩头的柳絮,眼中含着淡淡的笑——这样安静的、没有防备的谢念,是他在朝堂和府邸中从未见过的模样。
“就让他再自在些时日吧。”萧彻低声道,像是在对随从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舱内传来悠扬的琵琶声,谢念转过身,望向舱内的方向,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丝毫没有察觉,头顶那扇窗后,有一道目光正追随着他,带着他看不懂的执着
0号的声音在谢念脑海中轻响:【我怎么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感觉..】
谢念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顶层雅间的方向,却只看到紧闭的雕花窗棂。
他皱了皱眉,终究是没有多想——或许,只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湖面,却没留意到,顶层那扇窗后的目光,在他抬头的瞬间,悄然隐去了。
回家时己经到了傍晚,谢府正厅的灯早早亮了起来。
谢念刚走到走廊里,就见管家候在廊下:“公子,老爷让您过去用晚膳。”
他心里隐约有几分不祥的预感,果然刚坐下,谢老爷就放下了筷子,慢悠悠开口:“再过几日便是陛下的生辰宴,咱家按例是要去的 ,今年你也随我一同去见见世面吧。”
谢念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紧,那日茶馆里的心悸还没散去,若是在宫宴上撞见萧彻……他几乎能想象到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忙低下头:“父亲,我性子笨,怕是应付不来那些场合,还是不去了吧?”
“胡说”谢老爷沉了沉脸,“你虽不参与朝堂事,但谢家长子的体面总要顾。况且陛下近年常念及你祖父,见你在场,也是份心意”
谢念还想找借口,谢老爷却己堵死了他的话:“府里适龄的子弟就你和衔儿,如今衔儿还未放榜不宜前去,除了你,再无合适人选,这事就这么定了。”
他蔫蔫地应了声,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回到自己院里,刚坐下就对着空气叹气:“完了,这下想躲都躲不掉了。宫宴那么多人,万一萧彻又说些奇怪的话……”
【宿主可以尝试装聋作哑。】0号的声音适时响起,【我听说人类在尴尬时,假装听不懂是常用技能】
谢念被逗得“噗嗤”笑出声,随即又垮下脸:“你以为他是好糊弄的?那可是萧彻啊。”
0号的语气正经了些,【他好像对你没有敌意,或许他真的是认真的?】
“你是认真的吗...那我谈恋爱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谢念翻了个白眼。
宫宴是躲不过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摸了摸下巴,突然对着空气说:“要不……我那天故意穿得丑一点?让他觉得我毫无吸引力?”
【宿主还是放弃这个想法】0号的声音里似乎带了点嫌弃,【根据数据判断,您的容貌属于‘艳丽挂’,即便是粗布衣裳,也很难达到‘丑’的标准】
谢念被噎了一下,哭笑不得:“合着我还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0号又补充道,【不过可以提前准备些应对方案,比如……宫宴上多吃少动,尽量降低存在感】
“这主意听起来靠谱。”谢念点了点头,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只是一想到萧彻那句“我心悦于你”,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