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别墅大门，香水味扑面而来。谢念端着一杯香槟，跟在谢父身后应付着各路寒暄，嘴角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却像蒙着层薄雾，看不清情绪。
有人夸他长得好，有人问他在哪个学校读书，有人问他有没有联姻的意向，他都一一作答，声音平稳得像在念课文。宋云阳不知跑哪儿去了，可能是和他父亲去哪里谈生意了，又或者是去哪里躲起来了，谢念独自站在角落，看着舞池里旋转的身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半小时后，他实在耐不住，借口透气溜出了宴会厅，后花园种着大片月季，晚风带着花香吹过来，总算吹散了些身上的酒气。他沿着鹅卵石小路走到凉亭下，刚想坐下，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躲这儿来了？”南宫亦斜倚在凉亭柱子上，黑色西装敞开着领口，手里把玩着个酒杯，“里面太吵？”
谢念没回头，视线落在远处的喷泉上：“跟你没关系。”
“怎么总对我这么冷淡？”南宫亦走过来，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好歹也算认识了，朋友一场——”
“我没你这样的朋友。”谢念打断他，语气里的厌烦藏不住了。
南宫亦低笑一声，非但没生气，眼里的兴趣反而更浓了：“那正好，我不想只做朋友。”他的目光落在谢念线条优美的侧脸上，灯光下，对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睫毛投下的阴影像蝶翼轻颤，“谢念，别总拒人于千里之外，试试跟我——”
“南宫亦。”
一道温和却带着冷意的声音插了进来。林启铭不知何时站在凉亭入口，浅灰色西装衬得他气质温润，眼神却首首盯着南宫亦，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悦，“沈叔叔在找你，说有笔生意想跟你聊聊。”
南宫亦挑眉：“他找我干嘛？该聊的不是早跟我爸聊完了？”话虽如此，他还是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与谢念的距离，临走前还冲谢念抛了个媚眼，“待会儿再找你。”
脚步声远去，凉亭里只剩下谢念和林启铭。晚风卷起谢念额前的碎发，他抬手理了理，没看林启铭：“谢谢。”
“不用。”林启铭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喷泉溅起的水花上，“他就是这样，玩心很重，你别太往心里去。”
谢念没接话。他能感觉到林启铭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不像南宫亦那样带着侵略性，却也让人不太舒服。
“不喜欢这种场合？”林启铭换了个话题，语气自然了些，“我也觉得吵，平时很少来。”
“还好。”谢念淡淡道。对他来说，在哪里都一样，不过是换个地方藏起自己罢了。
凉亭内是夏日独特的蝉鸣声，凉亭外的交谈声还在继续，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沉默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下来。谢念望着远处摇曳的灯火，只觉得这场晚会比想象中更难熬，和自己现在的生活一样，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