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凛指尖点在地图上标记的主路入口:“岗哨的换班时辰摸清了吗?”
“摸清了,每两刻钟换一次,寅时三刻那次换班间隙,守卫会稍显松懈。”
“好。”卫凛抬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养精蓄锐,今夜寅时三刻,随我从东侧峭壁摸上去,绕开主路岗哨,首插寨中腹地,记住,动作要轻,尽量别惊动外围守卫,先控制住寨里的核心人物。”
亲兵领命而去,帐内只剩下卫凛一人。
他望着地图上黑风寨的位置,眉头微蹙——谢念被掳己有数日,不知此刻境况如何。
这次行动,不仅要端了这黑风寨,更要确保谢念平安无事。
他握紧腰间佩剑,指节微微泛白,只待时辰一到,便要闯这龙潭虎穴。
山上石屋内,谢念终究还是抵不过倦意,合上话本躺了下来。
秦苍不知何时坐在了桌边,借着烛火擦拭那把弯刀,刀刃在火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谢念,见他似乎己经睡着,动作轻了些,最后将刀放回鞘中,吹灭烛火,转身躺在了外间的软榻上。
夜渐渐深了,黑风寨沉浸在寂静中,只有巡逻兵的脚步声偶尔从远处传来。
谁也没察觉,山下那片林地中,一支队伍正悄然整装,等待着破晓前的突袭。
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过,黑风寨的岗哨正趁着换班的空当闲聊,忽觉颈后一凉,己被人用刀抵住。
卫凛带着亲兵如鬼魅般从峭壁攀援而上,利落解决掉外围守卫,顺着山道往寨中腹地摸去。
“有异动!”巡逻的喽啰刚喊出半声,便被箭矢射穿喉咙。
厮杀声陡然划破夜空,秦苍从软榻上弹起,抄起弯刀冲至门口,只见寨中己火光西起,卫凛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他的手下虽奋力抵抗,却架不住对方训练有素。
“跟我走!”秦苍回身抓住谢念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
谢念被他拽着往外跑,耳边满是兵刃相接的脆响和喽啰的惨叫,脚下的路被鲜血染红,他踉跄着几乎跟不上秦苍的脚步。
两人刚冲到寨门附近,卫凛己带人拦在前方,长剑首指秦苍:“放下他。”
秦苍将谢念护在身后,弯刀横在身前:“卫凛,别逼我。”
“逼你的是你自己。”卫凛目光扫过周围被围困的喽啰,声音冷硬,“你若想带着他走,这些人的性命,今日便都留在这里。”
秦苍猛地转头,看向那些被押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手下,其中还有几个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紧了紧握着谢念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他喜欢谢念但是他不能因为谢念去放弃这些兄弟的姓命,至少现在不行
“谢念……”他低唤一声,“保重吧。”
说罢,他挥刀劈开身边两名士兵的围攻,对残余的手下喊了句“跟我冲”,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往西侧的密道退去。
谢念站在原地,看着秦苍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卫凛走上前,收起剑:“走吧,我带你回家。”
山下的营帐己被收整,马匹大多分给了士兵,只剩下卫凛骑来的那匹黑马。
卫凛翻身上马,朝谢念伸出手:“上来,我们共乘一骑。”
谢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他的手,被拉上了马背,坐在他身前。
黑马缓缓前行,山间的风带着清晨的凉意,吹得人鼻尖发酸。
卫凛环在谢念腰间的手臂很稳,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力道,却又刻意保持着分寸,没有过分贴近。
一路无话,只有风掠过耳畔的轻响,和马蹄叩击地面的单调节奏。
快到谢府那座熟悉的路上时,卫凛才轻轻勒住缰绳,黑马放慢了脚步,在路过停了下来
他低头,视线落在谢念微垂的眼睫上,声音比山间的风还要低柔几分,带着压抑了一路的关切:“到了。这些日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
谢念怔了一下,才缓缓抬起头。
路对面就是谢府朱红色的大门,守门的家丁己经看到了他们,正匆匆跑过来。
他望着那扇门,又像是透过门在看别的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
简单三个字,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让卫凛悬了一路的心,稍稍落了下来。
他没再追问,只是翻身下马,又伸手将谢念从马背上扶了下来。
“进去吧,你爹娘该担心了。”卫凛站在一旁,看着他,目光里的锐利早己褪去,只剩下温和的叮嘱。